那時素盈已經懷著蘭靈月,強撐著誕下她後,沒過兩年就仙逝了。
而父親身為仙州第一宗的宗主,日理萬機,雖疼愛她,卻給不了陪伴。
蘭靈月自有印象起,陪她最多的就是大師姐雲青岫。
她住在雲青岫的院子裡,兩人同住一屋。
每日清晨,蘭靈月都賴床不起。雲青岫晨起練完劍,便會無情掀開暖被窩,手穿過她的腋下,將人提起,放到梳妝桌前,再為睡眼惺忪的她紮上兩個小辮子。
蘭靈月就頂著不對稱的小辮子,跟著雲青岫去劍宗學堂,坐在講桌旁,乖乖看師姐指點宗內弟子修行。
聽累了,就像樹袋熊趴在雲青岫身上,摟著她的脖子睡覺。
淺淡冷清的香氣陪伴了她無數個日夜。
那時,雲青岫隔三差五便要下山除妖誅魔。
有時能當日回,有時要去兩三日,每次去都不會帶上蘭靈月。
理由是她太小了。
蘭靈月總是站在劍宗山門前,眼巴巴看著雲青岫和謝倦安御空離去,玉雪可愛的臉氣得鼓起來。
然後一跺腳,跑回屋內,寫下一百次「謝師兄是世上最討厭的人」。
春去秋來,蘭靈月如願長大,終於能與雲青岫並肩下山。
那是她第一次下山,要逮住一隻剝皮作亂的畫皮妖。
畫皮妖藏在殘破寂靜宅院中,妖霧迷惑人心。它為自己畫了雲青岫的皮,迷惑了初次下山,沒見過世面的蘭靈月。
哄得她七葷八素,險些把護身法寶都給扔了。
在畫皮妖將要得逞,吸她精氣時,一道劍影冷冽斬下。
畫皮妖慘叫著消散,宅院妖霧破除,露出原本的樣貌。
蘭靈月拽著護身法寶,還暈乎乎的。
雲青岫用力戳她額心,無奈道:「小傻子,下山後哄你摘護身法寶都是妖魔鬼怪。路上都同你說過多少次了?」
她淚汪汪抱住雲青岫,嗚嗚道:「師姐,是它太狡猾了,變成你的樣子!」
謝倦安揮劍滅除餘下小妖,語氣冷淡:「師姐,還是讓小師妹在宗內多修行幾年再下山歷練更合適。」
「憑什麼!我都築基了!」蘭靈月從雲青岫懷裡探出頭,怒沖沖瞪他,「師兄要是嫌棄我,以後我與師姐一道,你自己做任務去。」
「師姐不會嫌棄我的,對不對?」她淚汪汪看向雲青岫。
謝倦安抱劍輕嗤一聲,眼中儘是不耐。
「當然不嫌棄。」雲青岫哭笑不得,被夾在中間,熟練地調停,「好啦,你們兩個,怎麼湊在一塊就吵架。師弟,靈月年紀小,頭回下山,你多包容些。」
謝倦安瞥蘭靈月一眼,對方眼中滿是得意,還背著雲青岫沖他做鬼臉。
「……知道了。」
「走,為了慶祝靈月初次下山歷練,師姐帶你們下館子去。」
東洲兌澤街道繁華,雲青岫挑了一家味道最好的。
在她的調解下,蘭靈月勉強和謝倦安和平吃了一頓飯。
雲青岫去結帳時,謝倦安忽然開口:「你是劍宗大小姐,已不是孩童,不要整日纏著師姐。」
「哼,師兄說我之前怎麼不反思一下自己?」蘭靈月忿忿瞪他,「天天來找師姐練劍,吵得我睡不好覺,煩死了!」
「身為修士自當勤勉,你懶惰懈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蘭靈月一拍桌子:「師姐說了我年紀小,多睡一會怎麼了?」
謝倦安冷嗤:「所以你永遠只能站在師姐身後。」
這句話扎了蘭靈月的心,她面紅耳赤,氣得口不擇言:「師姐師姐師姐,一句話不離師姐,你是不是喜歡師姐?」
謝倦安手中茶盞一晃,灑了大半。
寒潭般的雙目隱隱有怒意,他斥道:「胡言亂語!」
說罷,提劍就走。
蘭靈月被他這麼大的反應一驚,匆匆追上去,使勁拽謝倦安的衣袖,「反應這麼大,是不是我說對了?」
「不行不行!」她氣得跺腳,「師姐是我的,你不許和我搶!」
謝倦安一甩衣袖,轉頭冷聲道:「蘭靈月,你再胡攪蠻纏,回宗我便秉明師尊,罰你禁足三月。」
蘭靈月一呆,謝倦安已提劍走遠。她衝著那道背影大喊:「你就知道用爹爹嚇唬我,反正我告訴你,師姐是我的!誰都不許搶!」
雲青岫結完帳回來,只看見氣鼓鼓的蘭靈月,以及消失無蹤的謝倦安,不由納悶。
「怎麼又吵起來了?」
蘭靈月使勁摟住她,急急道:「師姐,你、你喜歡謝師兄嗎?」
「還行,同門之誼,怎麼了?」
蘭靈月鬆了一口氣,繼續追問:「那,那師姐最喜歡誰?」
對著那雙亮晶晶的杏眼,雲青岫無奈笑道:「最喜歡你,最喜歡你,大小姐滿意沒有?」
「師姐不許騙我。」蘭靈月終於露出笑臉。
只是,一切都在蘭靈月十六歲那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起初,只是想為雲青岫的生辰準備一份特別的賀禮。聽聞謝倦安準備的是舉世罕見的鑄劍材料,她想把這份賀禮比下去。
用自己的私房錢,請乾山那隻朱雀練了許多天品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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