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少年的聲音很低,有幾分暗啞。
雲青岫握住了那隻停留在鬢邊的手,勉力睜眼,錯過了裴宥川眼中熾熱的貪戀。
他垂下眼眸,一如既往的乖巧,反手將她握在掌心,洶湧靈力瞬間渡去。
下一刻,手中一空。
雲青岫手持靈劍,扶著山壁勉強起身。
她雙指在山壁上一抹,筆走龍蛇間,一道禁制設下。
「師尊!」裴宥川驀然起身,剛邁一步,禁制亮起,難以前行。
霧青身影提劍朝山洞深處走去,喘息道:「雪山中靈氣稀薄,你的靈海再浩瀚終究有限,雪魅或許還會再來。幫為師守著,不許進來。」
見裴宥川不應,她轉身,見他站在禁制前,面容逆光,神情晦暗不明,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師尊這毒是因我受的,卻要讓我袖手旁觀……」
「你要抗師命?」雲青岫壓住翻湧氣海,語氣稍重。
無聲的對峙中,裴宥川緩緩垂首,逐字道:「弟子不敢。」
雲青岫心頭微軟,輕嘆一聲,安撫道:「為師有辦法,不必擔心。」
霧青身影消失在山洞深處。
又一道禁制落下,隔絕了一切的聲音、氣息。
裴宥川站在禁制前,他很清楚,兩道都攔不住他。
也無法隔絕聲音與氣息。
但他聞著漸漸濃郁的血腥氣,以及時有時無泄出的壓抑喘息,寸步不動,如一尊凝固雕像。
直到長夜過去,天光乍亮,風雪停息時,魑魅情毒重新被壓制回體內。
雲青岫閉了閉眼,冷汗浸濕了衣袍,連眼睫處都是濕淋淋的。
四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殷紅流淌滿地,血腥氣濃郁。
「……師尊?」
外面傳來裴宥川的輕喚。
「為師沒事,等會便出來。」雲青岫有氣無力應了一聲。
霧青色衣袍已經被血浸濕,完全不能要了。
等出來時,她已換了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袍,面容蒼白,唇色淺淡,神色懨懨。
靈劍化作劍簪,挽在髮髻中。
裴宥川什麼也沒問,只是鋪了軟墊,扶雲青岫坐下,靜默為她重新包紮還在滲血的劍傷。
每一道都下手極重,血肉翻橫。
路上採集的靈草此時有了作用,他將其搗碎敷在藥布上,動作輕柔將每道劍傷包裹。
包紮時,他以視線撫過每一道劍傷。
一共九道。
拜他所賜。
或許是看的時間太長,雲青岫忽然摸了一下少年的頭,輕輕一笑。
「皮肉傷罷了,沒有大礙。」
裴宥川抬眼凝視著她,黑瞳里清晰倒映出含笑面容。他忽然伸手,將雲青岫用力扣進懷中。
他避開了傷處,摟腰的手越收越緊,渾身緊繃輕顫。
不合時宜的偏執念頭在心底叫囂。
為什麼不能將她困在身邊呢?無論是打罵斥責或是恨意,他都可以全盤接收。
只要她不離開。
永遠不離開。
少年的頭顱埋在細膩的頸側,他咬著牙,極力克制著那些陰暗黏膩的情緒,聲音很低:「師尊,不要再因我受傷了。」
他無法承受再次失去的代價。
第24章 死局
風雪停息,雲青岫選擇繼續上山。
裴宥川提出休息半日,被她拒絕了。雪停時,雪魅不會活動,得趁著雪魅不在抓緊時間取了天心蓮。
山頂罡風猛烈,縱使雲青岫披了禦寒大氅也有些受不住。
雪白蓮花華光氤氳,開在山巔,無根無葉。
她將其摘下存入乾坤袋中。
放晴後,下山的路便多了。
走到山腳時,鳥雀驚起,從密林中飛出,天珠雀在半空盤旋,不斷啼鳴。
一道白光沖天亮起,緊接著,附近又亮起兩道。
有三位弟子同時捏碎了傳送玉牌,就在前方的密林。
密林內,黑紫荒息四溢,地面、枝頭、樹冠上爬滿了骨魔。
它們體型不大,只有一層血淋淋的膜附在白骨上,兩隻碩大眼珠外凸,貪婪盯著眼前的三位修士,垂涎那充滿靈力的血肉。
方臉少年臉色雪白,哆哆嗦嗦哭喊道:「完了完了……傳送玉牌怎麼沒用啊!!」
宣黛冷靜甩出幾道破魔符,一身紅衣如火。靈火暫時阻攔骨魔前進,她喝道:「大師兄,布陣!你再哭,咱們就要死在這裡!」
大師兄趙文鏡哽咽著開始布伏魔陣,這是針對低階魔物的陣法,繪製起來有些繁複,他手抖個不停,腦門的汗一滴一滴往下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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