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川,宥川。」她輕輕搖了搖少年的肩膀。
長睫一顫,黑瞳驀然睜開,裴宥川眼尾洇紅,冷清月色揉碎在他眼中,又順著眼尾滾落。
他怔怔看著雲青岫,眼中的痛苦與戾氣還未褪盡,覆上些許茫然,喃喃道:「師尊?」
神清骨秀的少年微仰起頭,像囚於籠中的困獸,在追逐可望不可即的月色。
「為師在這。」雲青岫俯下身,以手背碰了一下他冰涼的面龐,「怎麼在風口睡,做噩夢了?」
雲青岫正準備收回手,裴宥川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向前猛地一拽。
這一拽太過猝不及防,雲青岫踉蹌兩步,向前跌去。
一雙手臂瞬間收緊,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少年的氣息鋪天蓋地包裹而來,幾乎使人目眩。她突然意識到,裴宥川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清瘦。
第12章 貪慾(重修)
少年身形修長,寬肩窄腰,幾乎將雲青岫完全攏在懷中。
她掌心靈力一轉,下意識就要將人推開。
禁錮著她的手無法克制地顫抖,灼熱的液體落在耳尖,順著耳廓滑落,最後匯聚在耳垂,再墜落在頸側。
雲青岫看不見裴宥川的神情,卻清晰感受到對方的痛苦惶然。
抬起的手一僵,心裡的念頭滾了好幾圈,雲青岫最終無聲嘆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幽幽夜風吹來,裴宥川勉強找回理智,緩緩鬆開手。
「師尊……我……」他垂首抿唇,不太敢去看雲青岫的表情。
一縷靈息探入他的靈脈與靈海,雲青岫輕輕蹙眉,靈脈瘀滯不暢,明顯是心神動盪不安導致的。
她從四長老乾坤袋裡摸出一枚清心丹。
素白指尖捏著珍珠大的碧綠丹藥,裴宥川的喉結輕輕滾動,垂眼湊近,然後張口將丹藥含住咽下。
溫熱的唇擦過指尖,一觸即分,沒有停留。
但溫度似乎烙印在上面,雲青岫忍不住搓了一下指尖,把素帕遞給裴宥川,「擦一擦,跟花貓似的。做什麼噩夢了?」
月色下的面容清冷,神色溫和,與平時沒有不同。
他本該感到高興。
裴宥川接過素帕,悶聲道:「夢見師尊在虛境中受傷的事。弟子剛剛逾越冒犯,請師尊責罰。」
雲青岫仔細端詳他的臉色,一看就是夜寐難安的模樣,大約是被嚇著了,許久都沒睡好。
「罰你現在回房睡覺。快去。」
裴宥川不動,低聲道:「弟子還不想睡,夜已深,師尊該休息了。」
去往風渡城的芥子舟不多,都是中小型號,船上客舍有限,他與一位陣修暫時同住。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雲青岫大致摸清了徒弟的脾性,他看著待人文雅有禮,實則不喜歡旁人靠近,還有些厭惡肢體接觸。
不過這個旁人似乎不包括她。
…
竹簾被夜風掀起,靠窗處放了張美人榻。
一道拱門將裡間與外間分隔,門上雲霧紗垂落,內設禁陣,只能依稀看見內間的琉璃燈影。
裴宥川躺在美人榻上,哪怕閉著眼,也能敏銳感知到無處不在的清淺冷香。任何細小的聲音都呈數倍放大、迴蕩。
外袍褪去,掛在紫竹架上,赤足上榻,抱著錦被,不停地翻動書頁,神情閒適悠然。
僅憑聲音,他已經將畫面清晰勾勒出來。
直到明月西移,裡間的動靜才消失。
裴宥川枕著軟枕,這是雲青岫白日窩在床榻上看話本時抱在懷裡用作墊手用的。一條鱗尾悄無聲息伸出,將軟枕一圈圈纏繞,在識海里發出細碎含糊的聲音。
「好香好香好香……」
不止是軟枕,連身上的薄被,因為放在房中,也沾滿了她的氣息。
薄唇似乎還殘餘著指尖的溫熱,那抹素白像一點火星投入荒野,瞬間燃起難以熄滅的野火。
薄被下窸窸窣窣,不斷起伏。
月色西移,長夜寂靜晦暗,壓抑克制的喘息低低響起。
少年眼尾洇紅,黑瞳化為暗紅,泛起水光。他的呼吸驟然急促,聲音滿含祈求與貪慾:「……師尊。」
裡間雲青岫一無所知,她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次日起來,外間的竹簾已經捲起,晨風徐徐吹入,美人榻上的軟枕與薄被疊得整齊。
「師尊。」裴宥川推門而入,端來一份清淡精緻的早飯。
一看就不是芥子舟供應的餐食,定是他大清早去借了廚房做的。
「昨夜睡得可還好?這榻小了些,委屈你湊合兩日,很快就到風渡城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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