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被選中我不清楚,但有些灰撲撲的鷹就別做夢了吧。」說話者貌似是某種花妖,花狀的瞳仁極其輕蔑地睨向她,「說的就是你,有沒有自知之明啊?」
她現在是長羽。
陣法依照白樂妤推演的那樣完美運行了,她進入了作為錨點的長羽體內,以長羽的角度,回觀過往。
「就你還想當代行者?佛子眼又不瞎!」幾隻妖獸邊嘲諷邊推搡著長羽,在一隻妖獸瞧不起地拍她臉的時候,長羽還手和他們打了起來。
白樂妤只是看客,無法插手,目睹長羽被打得遍體鱗傷。
一隻普通的、甚至偏弱的灰鷹,反抗不了圍毆,只能屈膝蜷縮在地,展開後背羽翅將自己包裹。
習慣了,她習慣了。妖族重視血統,灰鷹長羽屬於底層,好像就被理所當然地欺負。
灰羽罅隙,幾道金光紅光划過,緊接著又是一群妖獸跑過來,落在長羽翅膀上的拳腳漸息。
「佛子們到了!」
「你們想被誰選中?」
「當然是梵渡佛子!日前梵渡佛子參加萬聖朝會,會上竟誕生出一件神器,十大佛還差一位,大家都說梵渡佛子會即位!」
梵渡佛子?長羽心頭一跳,她想改變她的鷹生,若能夠成為佛子代行者,尤其是有希望即位十大佛的佛子代行者,她是不是就不會再被看不起了?
周圍的嘰嘰喳喳忽然消停,只剩下幾道竊語,聲音即使含糊也壓不住歡喜,好似是佛子們走了過來。
長羽鷹羽般細密的睫毛顫了顫,藏在翅膀里悄悄抬眼,手指也揪住翅膀,不驚動他人地緩緩上抬。
越來越多的光線照進她的眼,洪霊時期的空氣是未來人想像不到的清新,鼻息間靈氣裊繞,長羽的心緊張地提起來。
梵渡應該會走在最前面?入目先是一雙白色僧履,再往上是白色三寶領僧袍,斜披了一件墨色金線袈裟,沒有腰帶,在他身上也不顯臃腫。
身材還挺好的,白樂妤想。
個子也高,她都看到別人臉了,看梵渡還在脖子。
一串紅色掛珠掛在梵渡修長雪白的脖頸,喉結凸出性感,再往上……
「額。」長羽低哼一聲,眼前光線被黑暗吞沒,某隻妖的腳重重踩住了她的翅膀,疼痛沿著羽翼一路鑽進心裡。
「哪兒來的小鳥啊?」一名男性的聲音響起,清潤乾淨,尾音稍稍揚著,透著清泉流向四方的隨性。
「辱了梵渡佛子的眼,就是一隻犯了錯的鷹,我們正在罰她。」
不是!才不是啊!
長羽想起族人對梵渡的描述,是他的話,理應能看出來她是在被欺負的吧?
白樂妤也覺得,梵渡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然而,梵渡輕鬆的低笑像一捧冷水灌進長羽的耳朵。
「原來如此,月燈師兄,時候不早,我們得快些去拜見妖族族長了。」
好糟糕的傢伙,雖然期望他救,但不救她也不會怨懟,可他沒必要這麼急著走吧?
——長羽氣憤又失望地想著,手指抓了抓地面,指端紅腫,指甲蓋兩旁溢著血,是手指剛剛和翅膀一起被踩造成的傷口。
因為佛子們離去,那些霸凌者也追隨他們離開——白樂妤在長羽體內思考,梵渡定是故意帶走的他們。
她是未來人視角,可長羽不是,在長羽看來梵渡可太過分了,她爬起來,將一隻翅膀展到身前,對著皮開肉綻的地方呼了呼,沐血的羽毛掉落,她忽地鼻尖酸澀,眼裡生了淚水。
鹹濕的淚水滴到臉頰上的傷口,她更疼了,扭頭邊哭邊踢樹幹:「太過分了!梵渡過分,欺負我的妖獸也過分!憑什麼確定我不會被選中,說不定月燈佛子就選我!」
方才長羽就聽到兩位佛子名字,除了梵渡就是月燈。
「小老鷹,師兄屬意你族鳳凰,是不會選你哦。」
白樂妤怔了一下。
長羽也怔了一下,踢樹的動作頓住,少女錯愕地昂起傷痕累累的臉,沿著樹幹紋路,看向樹上。
穿著白履的長腿一條懸著,另一條隨意架在枝椏,雪色的僧袍表面隨風泛波,梵渡骨節好看的手指捻著掛脖朱珠,斜披在外的黑袈裟金線穿梭,在斑駁的陽光中一閃一閃。
視線上移,梵渡的真容終於進入眼帘,白樂妤曾在子午冥淵碰到過觀滄殘念,縱使當時觀滄相貌模糊,也能看出其玉骨卓絕。
而梵渡,他和觀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稜角分明,五官精緻,眸子尤其漂亮,桃花瓣似的。區別在於,觀滄有頭髮,梵渡光頭;觀滄眉心有一滴墨色寶石,梵渡也有,卻是朱紅色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梵渡是真有令人看入神的本錢,長羽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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