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融化在飄蕩的雲層中,謝淵寂強行帶著陳黑虎走了,杭星瀾跑了,燕貞冷淡地轉過身也要離去。
鋒利的劍尖抵到他淺灰色的眸前,林曜無情的臉上毫不遮掩的殺意。
在一旁的方譽以為他要和燕貞打架,剛要和氣相勸,就聽林曜莫名其妙地問:「九域至主,年紀不小吧?」
一貫能洞穿人心思的方譽都微微一愣,話音落下,燕貞清冷如謫仙的臉凝了凝,下頜線繃起,透出更濃的疏離之意。
突然得到前世記憶的幾人心裡都很亂,唯獨林曜又亂又爽。
世界意識送給他們的記憶與自身記憶完全融為一體,甚至包括了事件發生時的情緒。也就是說,雖然發生在前世,但今生的人感同身受。
白樂妤殺了他,他一點不關心。
但白樂妤睡了他,種種細節,林曜從太微神域反反覆覆回味到現在了。
然而,心頭上升的熱意在看到燕貞時急速降溫,林曜還沒忘了聖裁空間裡白樂妤身上的味道。
像他精心保存百年的糖,他還沒有吃,先被狗舔了。
年齡的問題,不用燕貞回答,九域至主的名號喊了上千年,所以燕貞起碼上千歲了。
而林曜三百歲都還沒到。
「呵。」
林曜陰冷地勾了下嘴角,挽了個劍花收劍,歲數這麼大,哪及年輕人有資本?
方譽看著林曜離開,腰背挺直,步伐穩健,活像咬死獵物勝利踏步的野獸,摩挲拐杖手柄,短暫思索後,猜到了林曜在意的點,輕輕地笑了一聲。
方譽有三百歲,比林曜大一些,但也遠遠不及燕貞年齡。
「啊呀主人!我琢磨出來了,他說那句話是在嘲笑你老!」扇垚拍了下掌,雙手剛闔上,剛拍出聲響,泥人就裂成了兩半。
燕貞漠然冷視輕聲笑的方譽,玉石之音從他口中道出:「你不該是能笑出來的時候。」
「為何?」
方譽偏過頭,眸如染了墨,身上氣息低沉,但內心明如鏡,「不是小白的錯,至少她和我之間,並無嫌隙,我更不會責怪她一絲一毫。」
「那是前世。」燕貞神色寡漠,「我說今生,她已經知道我是雲貞了。」
雲貞,替白樂妤熬過情熱期的小倌。
燕貞疏離寡冷的灰瞳盯著方譽,「你猜若她再知道我還是阿怪,會不會發現當年你揭穿我臥底身份時的私心?」
毫無起伏的語調,像一條能將人卷到窒息的長鞭。
「揭穿臥底合情合理,但你揭穿時隻字不提雲貞,是怕我和白樂妤間的關係剪不斷嗎?」
方譽安靜了一下,無可挑剔瑰麗的臉上沉澱複雜情緒,那時的他還沒修佛,也還沒真正明晰他對白樂妤的心意,的確考慮不周。
但燕貞就乾淨嗎?
「彼此彼此,當年在不羨仙,以你之能,早該發覺我就是小白標記的對象,不也沒透露分毫?」方譽反問。
下藥事件發生時,方譽還不知曉白樂妤是半龍之身,後來才明了他在那段時間的異樣,原來他是被白樂妤標記了。
龍奴是最適合幫她度過情熱期的人,燕貞明清楚,卻一個字未提地將她從方譽身邊搶走,頂替了方譽位置。
散在地上的泥塊聚成人:「主人,這句我也聽懂了,你也有私心,
且超重!大哥莫說二哥!」
泥人再次裂成兩半,冰刃劃出殘影,看似只是順勢,實則是主人故意不收勢地劈向方譽。
方譽身上迅速爆開蓮花護盾,防禦罩和冰刃一同破碎。
燕貞淡色的眼睛冷寥,沒有繼續攻擊。
方譽寸步不移,也沒還手。
兩人深深對視,幾秒後,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地背對著離去。
打架鬥毆像謝淵寂那樣熱血意氣的人才會做,如他們這般善於自控的人,才不會失去理智,絕對不會。
教主宮殿,白樂妤臥房內,她痛得沒法兒維持打坐,彎曲著背蜷縮在寶石床榻,指甲摳緊亮閃閃的銀線被。
磅礴的力量遊走經脈血肉,經脈一邊破損一邊重新搭建,骨骼一邊粉碎一邊重新接合,就連靈魂也是,像被一把全是尖針的梳子梳著。
她皮膚充血,大汗淋漓,解開的衣領後,濕漉漉的後頸下,銀色的三角狀鱗片舒張,白樂妤抱緊被子,強忍劇痛內視,疏離體內。
脾、肺、胃,不少地方都被橫衝直撞的靈力撞出了血,幸虧謝淵寂保護著她的心臟,人體最關鍵的臟器無損。
聖裁帶來的升級不該如此兇險,是因為她吸收了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是世界的主宰,也是世界的孩子,白樂妤吞噬了他以後,感覺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從身體到靈魂都很奇怪,很痛,但疼痛也伴隨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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