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黑暗中會時不時灑下一絲光亮,每當他想觸碰,那道光就會消失,直到下一次光亮來臨前,他的世界都是黑的。
或許過去了好久,腦中的黑暗漸漸淡去,如走馬燈似的畫面急速滾動,腦中的某條神經突然通暢,拾起畫面終於記起什麼……
已經到了大夫口中的五日,林昀等了一天,沒見余安醒來。
在林昀看來,他胸口地起伏都變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著林昀心臟。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林昀果斷從臥房出去,自院中望天,深呼吸以緩解內心焦躁。
李苑給他送飯來,瞧他獨自在院中黯然神傷,心生疼惜。
「昀哥兒,沒關係,那大夫或許說錯了,余郎君那般健壯的人怎麼可能一輩子昏迷下去!快把飯吃了,等會兒余郎君醒了看到你餓肚子指定要說你。」李苑拍拍他肩,將飯菜擺在桌上。
林昀知道李苑心疼自己,再沒胃口也執筷吃起來。
咚!
臥房突然傳來聲響,林昀一怔,扔了碗筷跑進去。
視線中,余安靠床坐在地上,已經躺了五天的人,又是傷到腦子,甫一起來,天旋地轉,直接栽坐在地,他正捂著傷處倒吸涼氣。
林昀驚喜得腦袋空白,站在門口傻看著他。
「余郎君,你終於醒了!」李苑也很驚喜,愉悅嗓音響起林昀才堪堪回神。
余安聞聲抬頭,眉間深鎖,目光看向林昀。
「你、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摔著哪裡?」林昀疾步上前,蹲身扶住他。
「沒事兒……」余安身體因為林昀的觸碰有些僵硬,陷在巨大驚喜中的林昀並未發現這一點,只當他是大病初醒人還恍惚。
「想喝點水嗎?」林昀將他扶起坐在床上,低聲詢問。
余安點頭後,李苑已經將溫水端了來交給林昀後離開了,不打擾兩口子說話。
林昀確實有很多話想說,但看到他真的醒來後,卻無從說起,一雙眼睛只顧緊盯著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暈了去。
「謝謝。」余安接過水,下意識道了謝。
林昀奇道:「你在跟我道謝?」
意識到異常,余安趕緊解釋:「當然要謝你,多虧你這段時間都照顧,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快醒來。」
林昀接受了這個說法,但心裡總覺得不對,面前這個人的感覺跟之前仿若不在一個層次,又很難形容出究竟哪裡不一樣。
「這都是我該做的,若是我沒有得罪柳蔚婉的話,根本不會有這些事……」林昀說著,情緒低落了下來。
余安搖頭:「這並非你之過錯,她心善妒,非是旁人能改的,會做出這般過激之事過錯全然在她自己身上。」
林昀聽後心情好一點,倒也沒深究余安何時說話這般文縐縐。
「我給你傷口抹點藥吧!」林昀已經從他醒來的震驚中抽離,現在滿心愉悅。
余安本欲拒絕,但接觸到他濕漉漉的眼神,還是和順地低著頭任他動作。
這幾天下來,林昀抹藥的動已經很嫻熟,不會弄痛他也全部塗抹到位,大夫說月余才會完全癒合,現在從外部看來,裂口已經收攏很多,又有頭髮遮擋其實看不出來,保險起見還是得按醫囑抹藥。
「你想吃點什麼不?給你熬個粥?」林昀扶著他的肩強行讓人躺下。
余安不好拂他意,非常配合,在他出去後,望房頂思忖,但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林昀自己已經恢復記憶的事。
要說和他也算是一段孽緣,既然有一個緣字,便只能等時機成熟再與他說。
原來他並非天生農家子,而是當朝三皇子宇文詰,於一年多前南下巡查,路上被人埋伏,不慎跌落滔滔江水中,被林昀阿爹所救,等到他再次醒來已經全然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這才叫林昀白得一個夫君。
林昀此前囂張跋扈的種種包括死而復生後的轉變,他通通記得,一邊感謝林昀阿爹救了他,一邊又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對待林昀。
朝中定因他的失蹤而震驚,剛開始幾月或許會尋找,但如今一年多過去,朝中人不免轉投其他陣營,大概只有他的親哥哥還沒放棄尋找。
京城是一定要回去的,設計害他的這筆帳,無論如何都要算一算。
林昀端著粥進來,就瞧他盯著房頂發呆,伸手在他眼前揮揮,躺著的人才轉動眼珠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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