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的話,給我一點兒時間,你會有一個愛你的夫君。」
兩人目光交接,徐蕊嬰很是猶豫,方懷簡似乎在等她的答案,然而他很快把頭又埋進水裡。
剛剛跳進來時,身上疼痛似乎好了那麼一瞬,可稍微適應水溫,那些蠕蟲鑽孔的感覺重新來襲,這一次更兇殘更猛烈,水缸里的水似乎都被沾染為同一個溫度,水深火熱。
「夫君,夫君!」
方懷簡再次冒出水面。
「我聽你的,你真的會喜歡我嗎?」
「聽我的話,你的夫君會喜歡你。」
徐蕊嬰目光閃亮,她堅定點頭,方懷簡指揮她:「你去門口喊,就說我昏迷了,趕緊開門叫大夫來。」
袁氏跑進來時,方懷簡人事不省躺倒在水缸里,他實在受不了渾身疼痛,以頭撞缸昏死過去。
袁氏疊聲叫人去拿解藥去請大夫,抱著兒子直哭,方懷簡在她大哭聲中醒來。
「母親,」方懷簡氣若遊絲,「是不是有了後代,人生使命就完成了?表妹有了身孕,我就算盡了孝,可以死了?」
袁氏哭道:「傻孩子,你才是母親的心尖!」
袁氏和婆母秦氏從來不對付,按她過去性情,婆母朝東,她必朝西,迫於無奈,才接受婆母帶徐蕊嬰到方府看看情況。而病急亂投醫,眼看方懷簡一天不如一天,答應婆母沖喜,沒想到沖喜沖成了,婆母再要使手段讓小夫妻圓房時,袁氏內心雖不贊同最終還是默許。
此刻抱著方懷簡,他瘦骨嶙峋渾身濕透,身體卻比火爐還燙,額頭青腫一片,眼皮耷拉著好像隨時會合上,眼中充血似目翳其中,袁氏心疼無以復加,腸子都悔青。
她恨自己沒了主張,被婆母秦氏牽著走就沒好事,她要的是兒子好好的,而不是為不知道在哪裡的孫子把兒子逼死,兒子躺床上半個多月,大病初癒,剛好沒幾天就逼迫圓房,哪有這樣的呢。
偌大方府,方懷簡終於不再是孤身奮戰。
方懷簡日子恢復如常,似和以前一樣,又似很不一樣。他本是個溫潤性情,翰林院裡和誰都能和氣說上幾句,可近來卻漸漸寡言少語,見著熟人不過點頭而已,性子竟清冷疏離起來,以前到點下值走人,有時還會提前走人,現在常常留在翰林院裡看文書到明月高懸。
和時雋亦不再天天約著喝酒,偶爾去芙蓉醉小聚一會兒,很快便散了。
對長輩恭謙有禮,對妻子亦算相敬如賓,雖仍住在書房,但常常遣人去問候,下人們猜測,大概二公子身體還沒復原。
方德山不知是好是壞。
說好罷,公子竟讓方德水一日不拉跟蹤林蓁蹤跡,顯然公子並未死心。
說壞罷,無論方德水報告什麼消息,公子波瀾不驚只是微微點頭,再未在任何人面前提「林蓁」二字,亦沒有什麼後續行動,所有情緒不過在抬眉斂眉之間,好像又沒那麼在意。
*
從時雋那兒得知方懷簡康復如常,生活日益平靜,林蓁牽掛的心慢慢放平。時彥說過,方懷簡娶了表妹,兩人生兒育女很是恩愛,林蓁想,大概方懷簡人生道路此時開始走上了正軌。
她跟隨時彥在戶部了解了一番鹽鐵業監察後,九月中旬拿著蕭忱的信去御史台扣開了女官梅棠的門。
梅棠女官是侍御史正五品,主要負責監察和彈劾官員。她政治立場中立,並不偏占任何人和團體,辦案又雷厲風行乾淨利落,從未有過一起徇私或者冤假錯案,多年積累在朝中攢下頗為正面名聲。
她和蕭忱沒甚私人交情,但曾欠下蕭忱一個人情,允諾過以後還報,蕭忱寫信於她便借著幾年前這個「還報」承諾。
梅棠沒有食言,帶著林蓁指導其學習。只是她辦案通常都不是皇城裡的案子,辦起案來大半年都在外地那是常有的事,現在回皇城御史台,她能親自指導林蓁的,不過是看一些成年舊案辦案文檔,從文字中了解監察官吏抽蠶剝繭的過程。
林蓁新婦夫君為戶部高官,她卻一心考女官,學得亦極為認真,梅棠看在眼裡,對林蓁頗有好感亦感到好奇。
這日午後,兩人用膳後在御史台遊廊中漫步,準備回梅棠侍御史的房間繼續看文檔,梅棠注意到遊廊對面,遠遠白牆根下,一位著緋色官服的青年男子目光似乎緊鎖著這邊。
御史台官員官服沒有緋色,梅棠望過去,和青年目光交接,對方態度坦然,視線沒有躲閃和迴避。
梅棠問林蓁:「那個穿緋色官服青年看著我們,你認得麼?」
林蓁看過去,心漏了一拍。
以為不會見到方懷簡,沒想到這麼快再次相遇。
他修長筆直,瘦了許多,氣質卻越發出挑,陽光下眸子發亮,緋紅官服流光溢彩,極為俊俏玉郎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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