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瀟!你太不像話了!」溫庭珧怒喝道。
「阿娘!」
可是宋瀟也覺得自己委屈。
祁雲渺那丫頭,都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學的一身打人的本事。打得他渾身都可疼了!
他回頭,又看一眼祁雲渺窩在自家阿娘懷裡的樣子,再抬頭看一眼自家的阿娘,一咬牙,一跺腳,跑離了溫庭珧的視線。
「你——」
溫庭珧趕不及喊人去追他,環顧眼前這一堆的爛攤子,不需猶豫,便先帶著宋青語去到了沈若竹母女的跟前。
「妹妹,實在抱歉,宋瀟今日太不懂事了……」她滿面羞愧。
「沒事。」沈若竹收回視線,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溫庭珧搖了搖頭,「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帶著渺渺回去了。」
她神色寡淡,眉宇全然不復來時那般溫柔可親。
「我送送你們!」
出了這種事情,溫庭珧也沒有臉再留沈若竹在自家待下去。
她一路送沈若竹同祁雲渺出門,又道待會兒會喊人送些祛疤的藥膏到相府,目送著這對母女上了馬車,這才沉著臉,轉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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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雲渺跟著自家阿娘上了馬車。
從宋家花園到馬車的一路上,她臉頰上的淚水便沒有停止過。
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阿爹,還是因為傷口的疼痛。
馬車裡的母女倆很是緘默,沈若竹手裡捻了一道帕子,祁雲渺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替她擦拭著臉頰上的狼狽。
緩緩的,馬車不知行駛到了何處,祁雲渺才出聲,悄然問道:「阿娘,我們以後真的要在京城住一輩子嗎?」
她的嗓子剛剛哭過,帶了一些喑啞。
沈若竹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祁雲渺仰著腦袋。
過了這許久,她臉頰上的傷痕已經沒有再流血了,只是始終有一些疼痛,還有幾道淺淺的紅痕。滿面晶瑩的淚水,覆在滿面紅彤彤的容顏上,好不窘迫。
沈若竹看著這般的女兒,緊緊咬住自己的唇舌,死命地克制住自己,才叫自己不要當著女兒的面也哭出聲來。
她眨著微微濕潤的眼眶,抱緊祁雲渺。
「別怕,渺渺,別怕……」她道,「阿娘會讓所有的惡人都得到懲罰的,你相信阿娘,阿娘沒有忘記你阿爹,阿娘會讓所有的惡人都得到懲罰的……」
祁雲渺點點頭。
她相信阿娘的。阿爹離世得匆忙,
這世上只剩下她和阿娘彼此照顧,她一直都相信阿娘的。
只是她有些忍不住想阿爹了。
阿爹剛離世的那段時間,她總是能夢到阿爹,夢到阿爹帶她上山去抓野兔,夢到阿爹上山帶她去打山雞;但是自從到了京城之後,她夢到阿爹的次數便越來越少了。
祁雲渺不想忘記阿爹。
阿娘帶著阿爹回來的時候,用布蓋住了阿爹的屍體,沒叫她看。
但是她自己悄悄地掀開看過了。
她看到阿爹的屍體上有好多的傷痕,死狀很是悽慘,是被人生生害死的。
而害死阿爹的兇手還沒有抓到。
她不想忘記阿爹,也不敢忘記阿爹。
想著想著,祁雲渺好容易止住一些的淚水,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但是她這回沒有哭出聲,只是窩在自家阿娘的懷抱里,默默地淌著淚。
等到沈若竹發現的時候,她早不知道什麼時候邊哭著,邊睡了過去。
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前。
沈若竹抱著女兒,在下人的幾番提醒下,都沒有下車。
她只是默默地坐著,不知道在等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帘子被掀開,裴荀上了馬車來,她才終於淺淺地抬眸,朝他看了一眼。
只一眼,滿江秋水如波濤傾涌。
平日裡在外頭只管著殺伐果斷的宰相,見到馬車裡這般的景象,不禁放低了聲色,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沈若竹搖搖頭,沒告訴他在宋家發生的那些事情,只是噙著一雙微紅的杏眸,道:「渺渺睡著了……」
「交給我吧,我抱她回去。」裴荀主動伸出手道。
沈若竹便將祁雲渺交到了他的手裡。
堪堪滿十歲的小姑娘,抱起來並沒有什麼分量。
裴荀抱著祁雲渺下馬車,沈若竹這才跟在他的身後,同樣下了馬車。
一家三口一起朝著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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