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隱月邊說著,邊朝著白懺大步走了過去。
他邊走,邊繼續揮著雙手面露憤慨地道:「若是提前說了,大夥同意,都留在城中,那便都是甘願赴死,都是烈士!若是不同意,那便提早撤走,也沒什麼!畢竟誰不想活呢,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對吧?」
白懺身上的鬼氣立即收斂了許多。
鍾隱月朝他走過來,他也沒露出什麼警惕。對方問他對不對,白懺甚至還呆呆地點了點頭。
「對吧,願不願意死那都得自己說啊!哪兒有把人弄死了,又說你們都是犧牲的你們死得漂亮一切都是為了大義的?是他讓人待在家裡的,又是他一個法陣下來害死所有人的,怎麼到頭來變成他有理了?」
鍾隱月走到他身邊,氣得一邊憤怒地拍手一邊慷慨激昂道,「也不是說不能犧牲,可這種事兒你得商量!等人都死了,死光了,這一群仙修跑過來說,謝謝你們啊你們是為了蒼生死的,這他爹的哪個弱智能樂意,這不就是拿道德逼著人接受自己死掉嗎!這誰能樂意啊!這還是仙修嗎!?」
陸灼臉色大變:「玉鸞!你說什麼呢!?」
「我說的不對嗎!」鍾隱月朝著他就嚷嚷起來,「照他說的,就是這仙修讓所有人閉門不出,又一個法陣砸下來,把所有人害死了!就這你們還敢說他們是為蒼生死的,這分明是死在了這個仙修的能力不足里!」
「覺得自己打不過,可能要開陣,那就提早讓城中人都撤走!非說沒關係讓大夥都留在家裡,害死了一大群人,我們是怎麼有臉與這群亡人理所應當地講道義禮法,告訴他們,他們是為了蒼生死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陸灼怒道,「難道他白懺在血戰中殺了無數仙修,將活人做成鬼兵,甚至還抓了凡世間的凡人來活生生地做成鬼兵,便是對了嗎!?」
鍾隱月一拍手,一指陸灼:「我正要說這個。」
陸灼:「?」
鍾隱月回頭,面向白懺:「這事兒,你確實做的也不太妥。」
白懺呆呆瞪著一雙血眸:「……」
「我也很同情你,但是你也不能因為自己淋過雨就非要大家都淋雨,甚至還要下一場大冰雹啊。」鍾隱月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跟他親密無間地摟在了一起,「你城裡的人死在仙修手中,那你就要讓凡世的凡人也死在自己手裡嗎?」
「你疼愛自己城中的百姓,可那也是別人城裡的百姓啊,縣令。」
「縣令」二字語重心長地一出口,白懺立馬兩眼一閉,面露痛苦。
他這個樣子,鍾隱月立馬明白了。
「你曾經是個愛民的縣令的,鬼王。」鍾隱月苦口婆心,「你為了他們,想殺盡天下仙修。可是你怎麼能動凡界的凡人?」
「仙修界裡,高高在上地說以一換多,這的確有很大問題,但這與凡世間無關。」
「你的仇恨,已經要把你變成和那仙修一樣,甚至比他還過分的惡人了。」
「你不能這樣啊。」鍾隱月說,「已經死了太多人了,白懺。」
「你想殺仙修,我覺得你沒錯。這個世道,以道義禮法強逼一人為他人或多人犧牲,自然是不對的。」鍾隱月說,「世道需要更正,我可以為了你把這件事情上報至殺仙閣,再開仙界例會,召集修界的掌事人。」
「當年之事,殺仙閣亦有不妥。那人都已經願以死謝罪了,殺仙閣卻沒有如此判定,自然是有問題的。你別聽他們的,仙修界肯定有問題。」
鍾隱月伸手拍了拍白懺,以表安慰。
「世道會更正,做出此事說出此話的人,我全都會讓他們去到你城中,向你,以及那城中百姓道歉。」鍾隱月道,「可你這些年做過的錯事也不在少數。雖說仙修界錯在前,可死在你手中的人畢竟也儘是無辜,你看……」
白懺閉了閉眼。
「來不及了,」白懺說,「血戰已經開戰了。就算我想收手,烏蒼和鬼哭辛也不會同意。」
「你怕他倆幹什麼,烏蒼我會收拾,鬼哭辛那邊你也清楚,誰收手都跟她要打到底沒關係。」鍾隱月一拍他,道,「你做你自己的主!」
白懺嘆了口氣。
他身上的鬼氣瞬間全都消失了,他轉過頭,看向鍾隱月。
他那一雙眼睛也不再漆黑,眼中鬼氣血氣都一併退了下去。
他看著鍾隱月。
鍾隱月將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臉正氣。
沉默許久,白懺慢吞吞地開口:「當年,說我們是為天下蒼生而死,是理所應當的犧牲,雖說悽慘但卻值得,還念了往生咒的……是殺仙閣閣主,宋悔之。」
「他已經道法大成,得封仙位了。」
此話一出,鍾隱月轉過頭,看向青隱。
青隱動了動狐狸耳朵。
「簡單。」她說,「回頭,你給你師尊上香,將此事以口頭說出。她知道了,會在天上上報此事。之後,你再去殺仙閣說此事,斷了他的香火,再讓殺仙閣重新定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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