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從不聽他二人之話。雖說表面會與他二人結盟,但也只是表面,她鮮少與他們同路……對,他們定是知道的。他們比我們還知道妖后是何等地不顧他人,獨來獨往。」
「他們都知道,所以將妖后向來的行事路子算入了大局,以此來謀劃局面……他們在利用她的我行我素。」
鍾隱月也是這麼想的。
鍾隱月說:「那二人都知道,也各自都有謀劃。鬼王不信魔尊,魔尊亦不信鬼王,但他們都知道妖后會出手。」
「眼下鬼兵盡滅,鬼王魔尊也沒了身影。不知道他們還在盤算什麼,現在還是儘早與他人匯合,商議一番才是。」
鍾隱月往前走幾步,離荀不忘更近了些。他望著荀不忘的眼睛,嚴肅道,「如今再次大戰,他們定然還藏身在附近,等著機會殺出來。鬼兵已經殺了不少人了,我們元氣大傷,不能再如此被動下去,我們得想些辦法。」
荀不忘懂他的意思,認真點頭:「是,至少要找一些能防備妖后的手段……」
說到這兒,荀不忘沉默了下。
他抬抬眼睛,目光複雜地看向鍾隱月身後。
鍾隱月一時詫異,回頭,順著荀不忘的目光一看,看到了沉悵雪。
沉悵雪拿著劍,站在他倆的視線里,一臉的茫然無辜。
「玉鸞長老,」荀不忘壓低聲音,有些為難地開口,「並非我為難你,只是百年前,妖后第一手的招數便是使靈修反戈,劍向同門……」
「……」
鍾隱月沉默。
「您這弟子的確盡心盡力,劍法也高深,護了不少受傷弟子,殺了不少鬼兵,可……」
「我知道。」鍾隱月也偏頭壓低聲音,「我理解宗主擔心,可我這弟子如此保護仙門弟子,隨我殺了這麼多鬼兵,還要提防與他,實在有些傷人心。」
「況且,他身上有命鎖。這也是百年前,宗主掌門們為防靈修還會反戈之事想出的辦法。若是他有什麼事,我會負起責任攔住的,宗主不必擔心。」
鍾隱月說,「況且,他劍法這般厲害,若是讓他不得出手,豈不也是一大損失?」
荀不忘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正是想要鍾隱月的這個保證。
他點點頭:「既然他有命鎖,你能阻攔,就不必擔心了。走吧,先去與他人匯合。」
鍾隱月應聲說好。
他回身招呼上弟子們,與荀不忘一同往前走去。
荀不忘拿出玉鏡來,向鏡中傳了一絲法力。
很快,他聯繫上了想聯繫的人。
「顧宗主,」他說,「我正與玉鸞長老在一處,此處鬼兵已經全滅。宗主此刻身在何處?我們前去匯合。」
見他已經聯繫了顧不渡,顧不渡又在玉鏡另一邊說正與靈澤在一起,鍾隱月便放開了要去拿玉鏡的手。
天決門的其他人沒什麼好聯繫的,鍾隱月跟著荀不忘走就是了。
鍾隱月回身招呼上在場的其餘長老弟子,跟著荀不忘往前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上他們。
沉悵雪收劍入鞘,正要抬腳去快走幾步,跟上鍾隱月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那聲音陰森極了,沉悵雪後背一涼,立刻握住劍鞘,回身去望。
他猛地一回身,把身後剛走上來的溫寒嚇了一跳。
溫寒「嗚哇」一聲,被沉悵雪瞬息間發出的殺氣猛地嚇住。他立馬後退幾步,擺出符修的戰鬥姿態:「師兄,你幹什麼!」
沉悵雪:「……」
沉悵雪未敢放鬆。他緊握著劍鞘,四周環望,沒見到任何可疑身影。
聽錯了?
太緊張了麼?
沉悵雪暗自思忖著——鍾隱月告訴了他妖后的那「共魂大法」之後,沉悵雪便一直懸著顆心,絲毫不敢放鬆。
照他所言,沉悵雪隨時都可能被妖后控制,劍向同門。
玉鸞宮這些師弟師妹們對他極好,前世他遭耿明機折磨時,這幾人還都幫他抗議過——雖說他們終究力不能及,最終也沒幫到什麼,可至少是有心的。
沉悵雪並不想傷害同門。
況且,一旦他做了,鍾隱月這些日子裡來為他的盡心盡力的奔走便全都成了泡沫。
鍾隱月會變成一個笑話。
沉悵雪深知自己決不能受控。
是因著太緊張了,才出了幻聽麼?
他緩緩起身,仍然不敢放心地打量著四周。
他全身骨頭都繃緊著,精神像一條隨時都會崩掉的緊繃著的線。
他甚至沒有什麼心力去回答溫寒。
見他不作回答,而是如一個被什麼東西緊盯著的獵物似的警惕環顧,溫寒心中詫異起來:「師兄,怎麼了?」
沉悵雪沒敢鬆開握著劍鞘的手。
他朝溫寒搖搖頭,沒多說什麼,回身朝著鍾隱月的方向走過去。
剛走出去兩步,又是一陣笑聲在耳邊響起。
沉悵雪還沒來得及拔劍,突然渾身一僵。
他突然動彈不得了,取而代之的,一段記憶湧進腦海里。
一段,他不曾記得的記憶。
記憶之中,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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