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刀剁斷了骨頭,正說著話的陳博斌突然話語一停,腦袋飛了起來。
鮮血噴濺。
血當即飆了鍾隱月滿臉。
陳博斌的腦袋掉落,就那麼骨碌碌滾落到地上。
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跟前頭首分離,鍾隱月怔在原地。
陳博斌的屍身仍立在鍾隱月身前,一隻手還正拍著他的肩膀。
他一時半會兒也沒反應過來,當了好一會兒的人形鮮血噴泉。
片刻,它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望著這具無頭屍,鍾隱月腦子裡嗡嗡作響。
空中天色突然暗下,四周吹起邪風。
竹林被風吹得不安亂晃,鮮血流了滿地。
「嗤。」
突然聽見一聲輕笑,鍾隱月猛地回過神。
他抬起頭。
視線之中,遠方竹林盡頭,有一潔白的人影。
笑聲狐媚甜膩,那人影卻是個男人。
他身後九條長尾晃動。
他吃吃地笑著,一股劇烈的妖氣從他那處撲面而來。
鍾隱月瞬間理解一切,他大罵一聲,揚手一道驚雷劈出,隨之就沖了上去。
他握著手中的劍。
妖物扭身一躲,驚雷擊中他身後地面,激起一片沙塵。
妖物縱身跳進那片沙塵之中。
鍾隱月持劍劈出。
他一劍掀起雷風,沙塵立刻散去。
散去之後,那處一片空空蕩蕩。
人不見了。
鍾隱月站在空地之上,胸腔之中,心臟咚咚跳個不停。
他抬手,抹抹臉上濺到的血,看向四周,再也沒有半個人影。
鍾隱月擰起眉。
「阿月?」
身後傳來聲音。
鍾隱月回身一看,見沉悵雪剛從路盡頭出現,正往他這邊走過來。
瞧見他,鍾隱月立馬舒展開緊蹙的眉頭。
他收劍入鞘,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擦去臉上的血,往前迎上去幾步,問:「你怎麼來了?」
「隔壁院子的雲序長老兩刻鐘前就回來了,阿月卻遲遲不歸。我等不到,片刻前憑著鎖仙咒又感知到,阿月已回來了,在這片林子裡……明明就在附近,卻一直不歸,我心中不安,便過來看看。」
沉悵雪說著,走到了他身前。
見到他臉上身上濺到的血,沉悵雪也一擰眉:「這是誰的血?」
「剛剛跟我見面的那位。」鍾隱月直言不諱,還轉手指指林子裡,「不過沒活過兩章。」
「……何為兩章?」
「是那些話本的話數,我那邊以『章』來分。」鍾隱月說,「方才我是被他拉走了,才沒能回去。」
說著,鍾隱月默了下。
他沉默地望了會兒沉悵雪,思忖片刻,道:「方才出了些事,那人遭人襲了,已經身死於這片林中。我去給他收個屍,你且在此處等我片刻吧。」
沉悵雪卻不太願意,蹙著眉低聲地說:「我與阿月同行吧。」
鍾隱月不太想讓沉悵雪看到陳博斌,為難道:「此人我不想讓你見,再等一等吧,我這次很快就回來……」
「可你此刻不是還要走嗎。」
沉悵雪耷拉下眉眼來,瞧著傷心極了。
「又要扔下我走。」
說著,沉悵雪拉了下鍾隱月的袖子,低著頭難過道,「長老剛死,我心中實在不安……若是阿月不在我視線里,我這心中便總會想起從前之事……」
鍾隱月心裡一痛:「……」
「好阿月,好師尊,」沉悵雪扯扯他,「我不想等,不想被扔下,我想跟你走。」
「你不是說,要帶我走的嗎?」
幾句話真是殺人誅心,鍾隱月越發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了——耿明機剛死,沉悵雪這會兒肯定正脆弱著,鍾隱月卻頻頻把他一個人扔下。
「好了好了,我錯了,是我說錯話做錯事了,我不把你扔下。」
鍾隱月投降了,他拉住沉悵雪的手腕,摸摸他的臉,連連道歉,好聲哄著,「我帶你去就是了,別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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