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隱月瞥了眼顧不渡。
顧不渡神色未變。
她果然是想把鍾隱月這個始作俑者瞞下來——她並不想告訴這席上諸位,正是鍾隱月做的這個傳送法陣,正是鍾隱月一手引導著耿明機,狼狽醜陋地死在了在眾目睽睽之下。
鍾隱月不懂得她的用意。
但有人幫忙瞞,也省去了他不少麻煩,他便無聲地配合下來。
「玉鸞長老說得不錯。」顧不渡開口說,「雲序長老也請莫要惱火,別傷了同門和氣。平日同門間有些爭執,萬萬到不了如此殺人誅心的地步。」
「這後面想必是有人暗中謀算。長老莫要多疑同門,傷了人心。」
「殺仙閣一來,事情必定水落石出。」
「還請諸位協助。」
席上一片沉默。
天決門諸位長老神態各異,但都沒再說些什麼。
干曜已死,如此怪異,忘生宗定會請來殺仙閣。若在此處無故阻攔,反倒更會引人懷疑。
此處,便只能應承下來。
只能待到殺仙閣來後,再想對策。
席上再無人說什麼,顧不渡便又送走了他們。
鍾隱月正要離開,顧不渡卻叫了他一聲,喚他回來了。
鍾隱月便又回了明心閣里。
他一回來,就見靈澤也在。
她立在顧不渡身側,目光複雜地看著鍾隱月。
閣里只有他們三人,連荀不忘都被顧不渡遣散了。
見到這一幕,鍾隱月心中就有數了。
他走上前。
顧不渡向他作了一揖,鍾隱月回以一禮。
「今日之事,我的確都早已知曉。」顧不渡開門見山,「玉鸞長老,我知你本性。你今日上台時的一番話,也不出我所料。殺仙閣若來,對你倒不會多與苛責,只是沉弟子,想必會受些重責罰。畢竟有些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鍾隱月點頭稱是,又謝過了她。
靈澤聞言,察覺事情有異,一皺眉道:「不渡,這是何意?」
「我無法說得太多。」顧不渡道,「你只需知道,今日一切,皆是你那位師兄咎由自取。不過是扔出去的刀,飛回來扎到了自己身上。」
靈澤心中恍然。
這個答案,她並不意外。
她看向鍾隱月,鍾隱月朝她苦笑了聲。
「我今日未揭穿你,倒並非因為我欲偏袒。」顧不渡說,「只是,沒有必要。」
鍾隱月聽得心中一沉。
他沉下臉色,嚴肅道:「宗主請細說。」
「只是已經不必。」顧不渡說,「玉鸞長老,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她突如其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鍾隱月腦子一懵。
他迷茫地眨巴眨巴眼:「啊?」
他沒懂什麼意思。
「我做宗主,已有數百年。」
顧不渡又轉頭面向靈澤,說,「有許多人,都已從身邊逝去。某個平日裡,我們見了稀鬆平常的一面,卻都成了最後一面。」
「往往要過百年,我們才能恍然記起,原來那便是最後一面。」
靈澤也茫然地眨巴眨巴眼。
倆人就這麼茫然地出了明心閣。
二人並肩走在回宮院的路上,卻很久都沒說話。
雙方都緊皺著眉,思考著顧不渡剛剛的一番話。
走到通往宮院門口的路上,倆人都沒想明白。
最終,靈澤嘆了一聲。
「恐怕是還沒到時候。」她說,「若時機成熟,想必我與你自然都會懂的。」
「或許吧。」鍾隱月說。
「干曜師兄平日裡傲慢,也做了許多錯事。」靈澤長老說,「我心中也為沈弟子不公。我理解你恨他,也明白沉弟子自然更恨他。只是沒想到,你會做出……今日之事。」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你向來疼愛沉弟子,也因為他,一直和干曜師兄不對付。今日之事師兄的確罪有應得,我只是受了驚嚇。雖然你行事向來有些偏激,可我沒想過,你會做出此等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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