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看清,早點下定決心送出去,以後也不會有更多麻煩,這是好事。」鍾隱月嘆著氣,「只是……還是得籌劃一下。」
「為何?」
「那三個還是向著他。他說是你在秘境裡做了手腳,其他三個便心裡都存著疑,想讓我查清楚。」鍾隱月說,「得想個辦法……又能把這事兒解釋明白,又能讓他們三個也看清他是個什麼東西。」
說著說著,鍾隱月笑出了聲,「說來也是好笑,他還挺有心機的。他定然已經知道你是靈修了,但是不主動說清,反倒裝著糊塗裝著無辜來向我稟報,讓我來查清,省得當這個出頭鳥……混小子。」
沉悵雪跟著輕笑起來,笑聲之中也頗為無可奈何。
「白師弟,便是那樣的。」沉悵雪說,「真是麻煩師尊了。」
「不礙事。」
「這幾日,師尊就先好好歇歇吧。」沉悵雪說,「昨日宿醉,師尊定然是不舒服了。雖說秘境剛過,許多事都還待查明,但掌門還要去秘境之處查探,想來也得費些時日了,師尊歇一歇也不礙事。」
「嗯。」鍾隱月應著。
「師尊。」
「嗯?」
「剛剛,」沉悵雪說,「溫師弟來之前,我的話才說到一半。」
他聲音還挺委屈。
方才的回憶驟然湧上心頭,閉目養神的鐘隱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驀然睜大雙眼,一下子對上了沉悵雪委屈巴巴的一雙眼睛。
「師尊,」沉悵雪低著頭,捧著他的臉,和他對視,「師尊……當真對我,心無所想嗎?」
這一瞬間,鍾隱月猛然懂了他的意思。
他緩緩從沉悵雪身上坐起來,怔怔地,又難以置信地望向沉悵雪:「什麼?」
沉悵雪望向他的眼睛裡滿是眷戀,以及一些失落與不滿。
「師尊,怎麼總是不明白呢。」
沉悵雪朝他傾身過來,也湊近過來。他的衣物在床上摩擦幾下,發出了些在此時此刻頗為曖昧的動靜。
鍾隱月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沉悵雪朝他靠近,最後幾乎沒了距離。
沉悵雪極近地望著他的眼睛,輕輕拽著他的衣角,聲音都放低了許多:「我……想被師尊為難,想被師尊要求……想要師尊一直看著我,想要師尊只看著我……想要我對師尊來說是最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師尊覺得荒唐,我有時也覺得荒唐……可是師尊,這世道本身就荒唐了……我向來守那些規矩,可最後是什麼下場,師尊比我更清楚呀。」
沉悵雪說著,又失笑起來,將額頭抵住了他的額頭。
「師尊怕誤了我,怕對我不好。可如今我想要的,便是與師尊耳鬢廝磨,相守一生……」
鍾隱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臉色紅透,傻愣愣地看著沉悵雪的眼睛。
沉悵雪說這些話,臉上也早已紅透。
「師尊,當真沒有生過這些想法嗎?」沉悵雪聲音緩緩地問他,「師尊這般喜歡我,瘋了似的想救我,搶了我……就沒有想過,將我,將這裡,占為己有嗎?」
沉悵雪拉著他袖角的那隻手悄悄往上,偷偷伸進袖子裡,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拉著鍾隱月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手心下,隔著衣物與皮肉,鍾隱月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很快。
不過沒他自己的快。
鍾隱月聽到自己的心跳隆隆作響,跟打雷似的,好像馬上就要在他自己的胸腔里爆炸了。
「師尊。」沉悵雪說,「師尊,當真不想嗎?」
鍾隱月回過神,一抬頭,沉悵雪又貼過來了一些。
鍾隱月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臉色通紅,雙眼失措的自己。
沉悵雪問他:「師尊若當真不想……若當真不想,為何不避?」
鍾隱月怔怔地望著他。
不想嗎?
他怔怔地問自己。
當真不想嗎?
怎會不想?
他想起失眠的日日夜夜,想起瘋了一樣翻著頁狂點手機,在這該死的破文下面砸錢,苦兮兮地在每個他出場的地方受委屈的地方附著評論向作者求情,就只為給他爭一個好結局的日日夜夜。
怎能不想?
他當然有過遐想,可對方這般乾淨,即使是到了跟前,他也不敢上前。
他不敢說任何逾越的話,連不得不出口的「喜歡」的話也只是為了能最快得到信任。
他始終想,在一旁看著就好。
他不是修道的,他的手太髒了。
收在名下,看著他平平安安地走到最後,得道登仙,走到最乾乾淨淨最風光的終點,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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