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神色如常,都點了點頭,有幾人的表情還多了不少贊同之意。
溫寒說:「這樣也好,若讓我現在管沉師兄叫師弟,我也很不習慣啊。」
蘇玉螢也說:「是啊,而且沉師兄在門內一直是被許多弟子叫著師兄的。」
鍾隱月點頭:「說得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不論關係如何,玉鸞山和干曜山始終都是天決門的山門。雖說宮主長老不同,但歸根結底也都是天決門的一家子。」
「打個比方,沉悵雪也不過是從這處院子去了那處院子,怎能因為這個就改了輩分呢。」
鍾隱月說著,又抬起腳步往裡走,「好了,這話題就到此為止,以後你們將他看作自家同門的大師兄便是。都來,我先給你們分些法寶,再看看你們這些日子長進如何。」
弟子們紛紛應聲稱是。
鍾隱月將最後一個紫虛瓶拿出來,將裡面的法寶一股腦扔到了桌案上。
宮外天上,春風習習。
天上的日頭漸漸落下山間。
一輪寒鉤般的月懸於當空。
入了夜,沉悵雪點起了宮舍里的燈燭。
燭火亮起,他甩滅指尖的離火。雖然他是水靈根,但這種基本的離火之術還是會一些的。
外面的天已徹底黑了,沉悵雪披散著頭髮,衣服也單薄了些。他披上外袍,掌著燈燭,推開舍門,出去看了圈。
鍾隱月給他安排的位置就在其他弟子的宮舍旁。
然而,天色都這般黑了,除了他的宮舍,其餘幾間皆是一片漆黑。
都還沒回來。
沉悵雪皺了皺眉。
都還在鍾隱月那裡。
宮舍的長廊里,迎面吹來一陣柔和的夜風,將他手中的燭火吹得搖曳,他兩鬢的發也一同搖動著。
沉悵雪腦海中浮現起白忍冬的模樣。
他對他日漸愛答不理,不屑一顧的模樣。
他被干曜長老拉在身邊柔和教導,原本應該給他的法寶都被耿明機親手讓給他時,白忍冬回過頭,對他報以一笑的模樣。
沉悵雪朝他苦笑。
出了山宮,他又硬咽下滿心酸澀,對白忍冬道著恭喜。
白忍冬卻不吃他這一套。
他說:【你不必還這般對我笑,師尊已經同我說了,這原本是該給你的。 】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沒辦法,師兄,師尊已經把它給了我了。 】
【你若是想要,就只能超過我。 】
【師兄,你得認命。你這種靈修,就是得比尋常弟子強上千萬倍,才能得到該得的東西。 】
【我其實也能理解你,師兄,我們都沒投個好胎,我從前和你一樣。 】
【我們是一丘之貉……所以,別怨我搶了你的東西。 】
【我倒不討厭你,我只是不喜歡畜生。 】
咔嚓一聲脆響。
沉悵雪回過神來。他抬起燈燭,才發現燈燭的底座剛剛已經被他活活攥碎了一塊。
碎片扎在手掌里,掌心中已經全都是血。
沉悵雪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將碎片甩乾淨後,他摸了摸頭上包好的傷口。
沉思片刻,他又側頭看向院裡。
宮舍院中,有一口水井。
白天不知是誰為了方便同門取用,已經打了三四桶,擱在了井邊。
沉悵雪站在廊中觀望片刻後,低下頭,吹滅了手中的燈燭。
燈燭熄滅,沉悵雪將它放在廊外的欄杆上,出了宮廊,走入院中。
他解開了頭上的白布,露出依然血肉模糊的傷口。他的烏髮在夜風中飄飄,他抬起手,拉著傷口的邊緣,將它硬生生拉得裂開。
血順著好了一些的傷口邊緣淌下,又從臉頰邊緣往下滴答下去。
瞧著很痛,沉悵雪卻好似全然無感。他走到水井邊,拎起一桶水。
他把水桶舉到頭頂,翻了過來。
一大桶涼水傾盆而下,全澆在了身上。
玉鸞山宮中,鍾隱月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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