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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忍冬似乎忍無可忍了,聲音同樣歇斯底里:「害你的是那些華藥門的,與這村子的人有何干係!」

「你為何將他們活活吃了,為何在一母親面前生吞她女兒,還將骨頭吐出來!?她至親之人皆被你那般殘暴地殺死在面前,你要她如何活下去!?」

「你若也是這般痛苦過來的,你為何不知無法活著有多痛!」白忍冬嘶喊,「你為何要做曾經讓你最痛苦的事,你為何——」

「我為何不能做!」兔妖大叫,「這是你們欠我的!這是所有凡人欠我的!!」

「我三百年的年月,我花了三百年才走到華藥門,華藥門就這般對我!!」

「都還給我!」她大喊,「所有凡人的壽命,都該賠給我!!所——」

一道劍光。

兔妖的脖子上一寒,一道清晰的血口出現在其上。

一劍割喉,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她的嘴角緩緩流淌出鮮血來。

她死死地盯著鍾隱月。死前,她的眼睛裡又漫上許多恨意。她張著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倒了下去,姿態歪曲地躺在了空地上。

空中的黑氣當即少去大半。

天上,一輪寒鉤漸漸顯現出形狀來。從殘留黑氣的縫隙間,寒冷的銀光落在地上。

鍾隱月收劍入鞘,回頭看向華藥門。

雲渡長老惶恐地望著他,其他弟子在方才風停時也摔到地上,傷的傷昏的昏。

那些還醒著的都瑟縮著,眼神躲閃,連對視都不敢與他對視了。

鍾隱月站在兔妖的屍身旁,一時也沒做聲,只是沉默地握著劍鞘盯著他們,眼神平靜,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雲渡長老扶著身後的斷木站起來。

他抹了抹臉上的冷汗,強撐著笑起來:「玉鸞長老真是好生威風,那這兔妖的屍身……」

「……你要拿?」

雲渡長老臉上表情微僵,似乎也是覺得難以啟齒。不過隔了須臾,他還是又點了點頭。

鍾隱月服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老頭。

他都被活活氣笑了:「雲渡長老,鍾某這輩子沒見過您這麼厚臉皮的。」

雲渡長老賠著乾笑:「玉鸞長老可不能輕信一隻兔子瞎說啊。靈修地位卑賤,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不巧,我就喜歡聽靈修說話。」鍾隱月說,「兔妖屍身我會交給殺仙閣,今日之事也會上報。貴門的安蘇女弟子之事,就交給能決斷的人去決斷吧。」

雲渡長老又一次面色慘白起來。

「玉鸞長老!」他忙跑過來,給他當場跪下,立馬哭得涕淚橫流,「萬萬不可啊,玉鸞長老!這點事情,何必驚動殺仙閣!?」

殺仙閣是這原書中唯一能為修仙者定下殺罪與廢罪的地方。

雖修仙者大多為正道之人,但其中難免有披著人皮的畜生。

唯一能為這些人定罪的,便是殺仙閣。

殺仙閣的人,能廢去修仙者全部修為,趕回凡世,此為廢罪;若是太嚴重,他們亦能為其定下殺罪,且會立下法陣,令其無法化作鬼修,只能去往生,重新投胎。

鍾隱月冷然對雲渡道:「若是雲渡長老當真無罪,怕什麼殺仙閣。」

說完這句,鍾隱月抬腳就把他踹開了。

雲渡已經嚇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一被踹開,他又立刻爬起來,嗷嗷哭喊著要去撲鍾隱月: 「玉鸞長老!雲渡已修行六百年了,六百年!你可知六百年是多長的年月,此事一經上報——啊!!」

雲渡長老話到一半,突然慘叫。

鍾隱月回頭炸了他兩個雷,一甩袖子,回身離開。

兩道驚雷威力十足,雲渡長老再不敢說話了。

鍾隱月四下掃了一眼,原先那被華藥門弟子拎著耳朵帶來的兔子屍體已經消失不見,想來青隱是已經先一步回去棚子那邊了。

臨走前,鍾隱月朝溫寒揮揮手,吩咐他把兔妖帶回到馬車上。

溫寒點頭說好,背上那兔妖便一溜煙走了。

交代完一切,鍾隱月看向沉悵雪。

沉悵雪不知道怎麼了,又在愣神了。

他望著那兔妖倒下的地方——那裡現在已經一片空空蕩蕩。

沉悵雪目光怔怔的,好似在想那兔子,又好似在看著別的什麼。

鍾隱月叫了他好幾聲,才把他叫回過神來。

「沒事嗎?」鍾隱月問他,「叫了你好幾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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