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怎麼停在這裡?」
剛抬起步子要過去,後頭又有聲音傳來。
鍾隱月回頭一瞥,邱戈帶著竇嫻過來了。
沉悵雪站在他們玉鸞宮這一行人的最後方。
邱戈走過來,瞧也不瞧地就直接擋在了他身前,一臉理所當然地問鍾隱月:「前面有什麼不成?」
鍾隱月冷漠地收回目光,一句話沒回他,抬腳離開。
還未走到那女子身前,這麼一行人一走近,正抹著眼淚的女子和一旁安慰的仙修就注意到了他們。
仙修直起身,朝著身披瑞雪裘,一身仙氣飄飄的鐘隱月恭敬地行了一禮。
鍾隱月向他彎彎身低低頭,就算回禮了。
這位仙修身上衣物相對樸素,誰高誰低一目了然。
仙修不敢自行收禮,恭敬地拱著手問:「敢問仙人是?」
鍾隱月取下藏在毛裘下的腰間玉牌,拿在手上亮了出來。
玉牌之上,精雕玉琢的「天」字十分刺眼。
「天決門玉鸞,奉命前來。」他說。
仙修一驚,忙將身子和頭都壓得更低:「失敬失敬,洄元宗易震,見過玉鸞長老!」
本還止不住哭泣的女子忽然呆住。
「天決門?……長老?」
她喃喃地叨咕了幾個字後,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眼睛裡猛地亮起了光來。
「天決門的長老!」
她顫聲喊了出來。隨後站起來,猛地往前一撲,上去就跪在了鍾隱月跟前。
她又往前撲了兩步,慌亂無措地抱住鍾隱月,放聲大哭:「長老!長老!救救我孩子——救救……救救我家翠兒吧!」
女子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哭起來。
面前的仙修——易震嚇了一跳,慌忙上前去,想將女子拉開,又無處下手。
鍾隱月朝他擺擺手,示意無礙,不用他出手。
他收起門派的玉牌,低下身,將女子扶了起來。
「你別急,慢慢說。」鍾隱月低聲安撫她,「你家翠兒怎麼了?」
女人眼睛受了傷,一哭,包著傷眼的白布上滲出了血,順著臉頰淌下血淚來。
「我、我家翠兒……」她哽咽著,「長老,我家翠兒……被、被妖怪,抓了……」
「那妖……妖怪,突然闖進,我屋頭來……一下子就把房頂掀飛了……我男人被她撕成兩半了,翠兒……翠兒也被……被抓走了……」
說著,女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慌忙鬆開鍾隱月,抹了一把臉上橫流的涕淚,把手上的髒東西往破爛的衣服上抹了兩把後,她拉開衣服,從裡面抽出了件東西。
「長老!你看……這是,這是翠兒的衣物!」
她從懷裡抽出來一件孩童的衣服,把它展開。
展開的一瞬,什麼東西從其中掉了出來。
一把森森白骨灑落一地。
鍾隱月定睛一看,這把森森白骨,瞧著是一個不超六歲的女童的。
「長老!」女人又聲音急切地喚他,「長老,你拿著!翠兒的衣物,你拿著!長老,你是天決門的……你一定能找到翠兒……」
「天這麼冷……翠兒,翠兒肯定凍壞了……長老,等你找到她……先把衣服給翠兒穿上!」
她說著,瘋了一樣把紅彤彤的衣服往他手裡硬塞。
她目光哀求,急切,滿是希望。
鍾隱月抓著衣服,片刻,移開被塞了衣服的手一看,滿手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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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求他的民女把衣服塞給他之後,突然就笑了起來。
外頭的動靜太大,又一個仙修走出來查看情況。見到此情此景,她便趕緊跑過來,把民女拉起來,拽到另一邊去安撫了。
鍾隱月手裡還抓著翠兒的衣服。
他一時沉默,目光下意識地跟著那女子,看著她被拽得踉踉蹌蹌,又笑得停不下來,聲音都嘶啞了,好似已經得到了天大的滿足。
鍾隱月看向易震。
易震朝他無奈一笑。
「那翠兒死了。」
易震將他引進棚子裡,帶著他往裡一步一步慢慢深走進去,在旁無奈地說,「兔妖進了那民女家,一口將她男人咬成兩半,女兒也在眼前被兔妖一口吞了。也不知兔妖怎麼想的,還將她女兒的屍骨吐了幾口出來給她。」
「這民女就瘋了。」
「我本是瞧她可憐,便將那白骨都撿起來,作為遺物包給了她。可她竟然去將那兔妖吐出來的血衣也一併尋來,包住了那些骨頭,揣在身上,到處說翠兒被抓走了,到處說翠兒還沒死。」
「說了半日,又開始抓著人瘋了似的問翠兒是不是沒死,翠兒是不是沒死……已經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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