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裡暖和了許多。
鍾隱月抬頭問:「你之前說,你有計劃從那兒出來,那計劃進行得如何?」
沉悵雪又沉默了片刻,才答:「算是……進行得還不錯吧。」
「是嗎。」鍾隱月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沉悵雪搖了搖頭。
鍾隱月嘆了口氣:「好吧,你一切小心。」
沉悵雪點了點頭。
他又忽的笑了:「莫說這些了,長老,長老還是先憂心眼下的事吧。」
「那個妖物?」鍾隱月靠在轎內的椅背上,手托腮道,「說起來,那究竟是個什麼妖?」
「是只兔妖。」
鍾隱月一怔。
趴在鍾隱月旁邊余座上的青隱聞言,耳朵抖了抖,眯著眼轉過腦袋,裝沒聽見。
沉悵雪面色未變,臉上仍是淡淡的笑意。
「那隻兔妖,半月前在凡世屠了兩個村子,前去收拾的山門也全軍覆滅,皆被它給吃了。之後,它便逃走了。」他說,「兔妖最擅長逃走,畢竟有一句俗語是狡兔三窟,這俗語可是十分正確。不論兔妖還是兔子,逃走時都會設下多個陷阱,若要尋找它的蹤跡,是十分困難的。」
「並且,那隻兔妖修為高深,還十分了解人修,所以前去查它行蹤的修者們都紛紛掉進它的陷阱里,遭了毒手。還請長老多加小心,不要步其後塵。」
鍾隱月點點頭。
「傳來的書信上還說,在這半月的調查過程中,兔妖又已接連屠了兩三個村子了。它速度極快,殺完就走。」沉悵雪說,「這次它去了這西那母村,本也是趕不上的,不過在屠戮時,偶然有一修者路過。這修者出了手,護住了村莊。」
「雙方對峙時,兔妖落下敗風,元氣大傷。雖說被它逃了,不過修者已在四周布下結界,必然是逃不出來的。」
「只是壞就壞在,村中有許多負傷之人,妖修外形又千變萬化,只怕是變成了某個村民混在其中。」
「也不知兔妖是變成了何人。且以它的功力,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再屠村莊。留在山中的修者也負傷了,其餘趕去的修者修為都不高,他唯恐無法對付,才請我們快去的。」沉悵雪說,「這些,都寫在今日清早浮日送來的書信上。」
「原來如此。」鍾隱月道,「待會兒到地方下了轎,還得勞煩你再同其他的弟子們講一遍。」
沉悵雪笑笑:「那是自然的。」
「光聽書信所言,也只是紙上談兵……現場如何,還得親自去看看再下定論。」鍾隱月嘟囔著,「聽起來,會去那兒的仙門不止我們一家。」
「確實如此。這等妖修,那些未完全出世的山門最樂意去管。」沉悵雪道,「或許是覺得衛道最能積攢功德,方便早日飛升吧。」
「或許吧。」
鍾隱月偷瞧了沉悵雪一眼。
沉悵雪低頭下去,伸手烤了烤火,神色如常。
鍾隱月眉頭間快皺成個川字了。
他沒問題嗎?
這真的可以嗎?這不算同族相戮自相殘殺嗎?
不多時,馬車停落在地面上。
馬車內的靈器漸漸停止運轉。
他們到地方了。沉悵雪率先下了馬車,為鍾隱月拉開了門帘。
鍾隱月下了轎子,青隱跟在後面。她立刻縮小身形,跳到鍾隱月的肩頭上。
四周荒涼,一片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面前的村莊被破壞得相當徹底,整個村子儼然成了一片廢墟,乾裂的土地上還有大片乾涸了的血。不遠處的殘垣斷壁之中,還有一隻被吸食成乾屍的胳膊往外探來,五指極其怪異地扭曲著。
身後傳來陣陣水聲。
鍾隱月回頭,繞過轎子一看,背後是一條江河。
這條江河卻已經完全黑了,飄蕩著碎裂的屍塊。
他又抬頭看向空中。有形的黑氣在四處飄蕩,令人不適的氣息在結界之中充斥著。
第一次碰見這種的陸峻沒受住。看過江河之後,他臉一扭,趕忙跑去另一邊,張嘴就吐了出來。
「師尊……」
溫寒也受不了了,他拿衣袖捂著嘴,艱難地走到鍾隱月身邊,一臉難受道,「這黑氣是什麼,怎麼如此令人喘不過氣來……」
「瘴氣、妖氣、怨氣。」鍾隱月答,「簡單來說,便是那兔妖身上的妖氣、此處村人屍骸中生出的瘴氣、還有從被妖修吞食的靈魂中生出的怨氣。三者聚集,形成此等黑氣。」
「修為越低的,越受不住這氣。」
溫寒指指白忍冬:「那白師弟怎麼沒事?」
鍾隱月轉頭一看。
可不是嗎,這大哥背著個劍往那兒一站,跟個石墩子似的一動不動,臉上一點兒不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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