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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完了粥,沈悵雪將空碗放到一邊,鍾隱月也拿出了靈藥來。

燭火暖黃的燈光下,沈悵雪背對著他,緩緩地將身上的白衣褪了一層下去。

衣物摩擦的聲音里,沈悵雪身上逐漸脫到只剩下一層裡衣。

那裡衣完全被染成了一片鮮紅,和後背上的傷口完全黏連到了一起,連傷勢皮開肉綻的模樣都清晰可見,十分觸目驚心。

鍾隱月倒吸一口涼氣。

他咬咬牙,上手為沈悵雪處理傷口。

鍾隱月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去未和傷口黏上的布料,道:「若是扯到傷口,讓你痛了,一定與我說。」

沈悵雪低聲應下,卻從頭到尾都未出一聲。

又小心地為傷口消了毒,再將那些與傷黏連起來的布料剝離開,再用靈藥覆蓋其上——瞧著就痛的流程走了一遭,沈悵雪卻始終沒有出過一聲。

都處理好了,鍾隱月怕他受涼,又往手邊的暖炎術上輸送了些法力,讓周身更暖和些。

「不痛嗎?」他問沈悵雪。

沈悵雪披上外衣,搖了搖頭。

他捋了捋身上披散的發,抓著外衣回過身道:「痛也痛慣了。」

鍾隱月臉色不太好看:「他經常這樣對你?」

「那倒不是。」沈悵雪失笑道,「師尊對我還不錯。只是我無能,總是辦不好事,挨罵是經常的,這等挨打的事,這次還是頭一遭。」

「罵也不該罵你。」鍾隱月嘟囔著,「你可是乾曜宮首席大弟子,做事最是周到了。」

「長老謬讚了……」

沈悵雪咳嗽了兩聲。

他背上有傷,鍾隱月不好去拍他後背為他順氣,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

鍾隱月嘆氣:「你不想說,我也就不會逼你……只是,我實在心疼你現在這樣。無論是什麼事,都不該這麼對弟子,這與虐待何異?」

沈悵雪沒有說話。

他今晚一直沉默著。

痛倒是確實不怎麼痛的。人——或者非人之靈。總之,這世上一切有命的東西,凡是死過一次,受過最痛的痛的話,這點兒皮開肉綻受寒挨凍的事,便顯得輕如鴻毛了。

沈悵雪已經死過了一次。

周身暖和極了,沈悵雪反倒有些不適應。他拉了拉身上單薄的外衣,又縮了縮身子。

這屋子裡,早已不是自己了的並非只有他玉鸞長老一個人。

那些被剝皮扒骨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沈悵雪捂著嘴又咳嗽起來,回頭望向滿面愁容,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胳膊,真心實意地為他憂心著的鐘隱月。

他要如何說呢。

沈悵雪有口難言。面對鍾隱月,他怎麼都說不出自己是從那被剝皮扒骨做成血陣後的節點上化身怨靈,重生回到這兩年前的冤魂。

歸來時,他站在湖山亭邊觀雪,冷意將他包裹。

他站在那裡,本來一切都在須臾間被算計得很好了。

他想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所有人都來給他陪葬。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急急忙忙的鐘隱月。

一個急急忙忙朝他跑過來,說著他早已知道的事情的鐘隱月。

沈悵雪眸色晦暗複雜,燭火的光照著他的臉龐,照不進他的眼底。

鍾隱月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胳膊,微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長老。」沈悵雪忽然開口。

鍾隱月抬頭:「嗯?」

「倒不是弟子不願說。」沈悵雪說,「只是,擔憂長老自責。」

鍾隱月愣了愣,立刻明白了。

「難道……」鍾隱月咽了口口水,「是因著教我準備大典草案,乾曜才罰你如此?」

沈悵雪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鍾隱月如遭雷劈。

他早該想到的!

他鍾隱月可是在長老大會上下了乾曜的面子,才被強塞了這件置辦之事。那之後乾曜宮派來的弟子,除了沈悵雪,全是在白嫖玉鸞宮吃住的,半點兒忙都沒幫上。

只有沈悵雪一個一反常態,一直在幫他——乾曜那么小心眼的老登,怎麼可能會真讓這個首席大弟子去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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