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觀手裡還握著三炷香,他舉著香叩拜三下,然後起身將燃香插入香爐中,又將袈裟捋平後才用那雙渾濁的眼神看向方隱攸。
「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無柰何。」
方隱攸擦劍的動作一頓,看向身後的柳扶斐,「他這話什麼意思?」
「生死有命,他認命了。」
說罷,柳扶斐拿出一張帕子,和方隱攸一起擦劍。
方隱攸撇撇嘴,看向殊觀,「你認定了你該死,可是眼下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這命有什麼好認的。」
殊觀搖搖頭,回首看向已經火光沖天的殿外,「此生非彼生。」
話音剛落,殿外忽然射來一支利箭,箭頭直指方隱攸的胸口。
柳扶斐見狀翻身上前,一把握住箭杆,然後擋在方隱攸身前,神色警惕的望著殿外。
便看到一個黑衣男子從火光中走了出來,他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眉心一道疤。
他朝著方隱攸陰惻惻的笑道:「主人猜的果然沒錯,方隱攸,你終於回來了。」
方隱攸越過柳扶斐,望著那個男人,「你的主人是誰?」
「是你祖宗!」
方隱攸嘴角勾出一抹譏笑,轉眼間竄到男人面前,一巴掌響亮的扇在他的臉上,然後又腳尖點地,騰空後扭身一腳,惡狠狠的踩在他的左肩,直接將人踩的半跪在地。
方隱攸用可生劍抬起他的下巴,語氣嘲諷的說道:「就這麼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亂叫?」
男人兇狠的盯著方隱攸。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
男人仰頭大笑一聲,「也永遠不會是主人的對手。」
方隱攸手裡的手腕一轉,可生劍在身前一揮,男人眉心的疤從鼻樑往下蔓延至下巴,鮮血從他的下巴往下滴,落在地上,和未乾的雨水混在一起。
「你的主人是誰?」
男人似乎沒有痛覺,依舊猖狂的笑著,他大聲喊道:「主人讓我轉告你,你方隱攸既然一心求死,他便送你一程。」
最後幾個字男人說的緩慢,表情變得猙獰無比。
方隱攸板著臉,手起刀落,然後一腳將他的頭顱踹入院中的燃紙爐中。
柳扶斐走了過來,將手裡的長箭也扔進了爐里。
「這寺廟一直有人在守著,他一直在等你回來。」
方隱攸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看看誰的劍更鋒利,速度更快。」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陣漫天箭雨陡然而至,柳扶斐見狀趕緊抽鞭擋箭。
方隱攸仰頭朝著院牆上望去,便看到上面站滿了一排人,手裡的弓已經拉滿。
寶殿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呼,方隱攸回首看了過去。
殊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殿門口,一枝利箭正不偏不倚的插在他的胸口,而正從後院跑來的小沙彌見狀嚇的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將人扶進了殿內,還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方隱攸面無表情的撇開眼,對著柳扶斐說道:「殺上去。」
柳扶斐聞言表情變得狠厲,與他並肩而立,手中的長鞭捲起幾支利箭,狠狠的甩了回去。
方隱攸順勢跳上燃紙爐,借力往上一躍直接落到院牆之上,手裡的可生劍映著熊熊火光,帶著熱氣與殺氣,一招斬斷幾人脖頸。
方隱攸立在高牆之上,俯瞰整個寒山寺,語氣森然的喊道:「滾,否則死無全屍。」
疾風呼嘯,捲起他的衣擺,盪起他的長髮,可生劍上滴血未沾,閃著冷光,他就如從天而降的閻羅王,只瞧著便覺得瘮得慌。
剩下的人大概是怕了,毫不猶豫的退出了寺廟。
方隱攸輕飄飄的落到柳扶斐身邊,望向大門緊閉的寶殿。
柳扶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年紀太大了,救不了。」
方隱攸抿了抿唇,將可生劍落入劍鞘。
「走吧,去找間客棧湊活一宿。」
柳扶斐嗯一聲,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個火把,和他一道走出廟門。
「此事不怪你,你無需自責。」
「廟中沙彌無一人是我所殺,我為何要自責。」
方隱攸腳步不停,踩著台階上的水窪,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至於我殺的那些——」方隱攸的語氣變得輕蔑,「該自責的是他們的主人,讓他們來殺我,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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