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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惆悵到下班前半小時,沉寂的對話框裡彈出岑以白的新消息:我下班了。

顏易神色一黯。

岑以白這是不願意等他一起回家的意思。

這兩天他都是獨自回的家,像是鐵了心要跟顏易錯開。

顏易盯著那行字沉默了許久,在下班時沿著回家的反方向,跑到柏城一家有名的蛋糕店,排隊提了兩盒慕斯蛋糕,意欲拎回去當賠罪禮。

他有必要找岑以白談談。

這樣望不到頭的僵持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像坐在一個鞦韆上,被晃到了最高點卻遲遲不往下擺,回不到原點。

被懸在空中一籌莫展不是他的作風。

-

到家時岑以白並不在客廳里,顏易毫不意外,將蛋糕放下,徑直走到了書房門口。

近些日子來這裡儼然變成了岑以白除客廳之外的第二處據點。

一進門,果不其然看見岑以白正趴在桌面上,手裡握著支筆,不知道在紙面上寫寫畫畫些什麼。

他曲起手指敲兩下門,那人仍是一聲不吭,頭都沒抬。

顏易走近了些,發現他是在畫畫。

A4大小的白紙被塗得滿滿當當,入眼是一顆巨大的糰子,齜牙咧嘴的,稱得上是凶神惡煞,身側是象徵其身份的烏雲和閃電,與之形成極致反差的是糰子的頭頂上帶著個小花發箍,一側的文字寫著:惡魔顏小花。

旁邊則是一顆稍小一點的糰子,名曰:岑糰子。

兩個小人兒各執一把劍,劍鋒相對,岑糰子眼神睥睨,大喊:「惡魔顏小花,還不束手就擒!」

而整張紙的標題是:正義之星岑糰子大戰惡魔顏小花。

第32章 狗里狗氣的貓

顏易看著紙面上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跡,憋了很久才忍住笑,問道:「你在畫什麼?」

岑以白在顏小花附近打了個大大的叉,扔下筆從鼻腔里哼出氣:「明知故問。」

「就這麼討厭顏小花嗎?」

岑以白別過腦袋不說話。

「我們聊聊吧,好不好?」顏易拉了張椅子在他身側坐下。

「……聊什麼?」

顏易學著他的樣子抱起胳膊,嘴角撇得老明顯:「明知故問。」

哪想這句話像是一道消音閘門,落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岑以白都沒再接話。

他始終犟著腦袋不願意轉過頭來,顏易看不見他的表情,心裡七上八下,便將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的身子轉過來。

但岑以白就跟他作對一樣,他看向哪邊岑以白就把臉別到相反的方向,只留出一個倔倔的側臉對著他。

許久之後,顏易才聽見一句低語:「是你先開始的。」

顏易愣住,還沒拐過彎來就先道歉:「我、是我不對……」

「是你先不願意跟我待在一個房間裡的。」岑以白斷斷續續地說,「我知道你有潔癖,可我每天都有在撿,掉毛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是故意的。」

三兩句話下來,顏易的大腦仿佛被丟進烤箱裡轉了幾圈,烘得發脹,喪失了思考能力。他在混亂的信息量中抓住「潔癖」和「掉毛」兩個關鍵詞,遲滯地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軌道又錯開了。

岑以白的聲音越說越小,氣息也愈發不穩:「你能不能不要嫌棄我了。」

顏易心裡被緊緊揪著,急急脫口而出:「我沒有嫌棄你。」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睡一個房間?明明以前都能接受的,我在貓窩裡睡也不行嗎?」

這都是什麼事。

顏易腸子都悔青了。

他放輕語氣,雙手捧著岑以白兩頜,讓他抬起頭來:「對不起,是我誤會你的意思,做出了讓你受傷的事。我不知道你進入了換毛期,不跟你一個房間也並非潔癖發作,只是你突然避著我,我還以為……是你不願意同我待在一塊兒。」

是他高估岑以白了。

貓的腦子是裝不下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一切的誤會都源於他作繭自縛。

他不知是該懊惱自己的疏忽大意,還是該慶幸那點不光彩的心思沒被捅破,只得鄭重地跟岑以白道歉,為平白鬧出來的烏龍買單:「我知道錯了,那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岑以白冷哼一聲,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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