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易看著聊天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復。
他很清楚,生氣不是這樣的。
岑以白雖然氣性大,一逗就炸毛,但其實從沒真正生氣過,發的火頂多算是納米雷霆,就算惱了也勢必要讓對方看出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神色懨懨,什麼都不說,也不願意跟他接觸過多。
同生氣比起來,倒像是在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躲著他。
想到這裡,顏易滯澀的思緒似乎一下子被打開了。
動物的感知很靈敏……
他盯著這句話,腦中思緒萬千,無數個凌亂的線頭一下子都指向了他不願意直面的一種可能。
手機屏幕的光由於太久沒操作而暗下去,捏著邊框的指尖在淺淡的月光下微微泛白,顏易的眼底卻是一片黯然。
難道那時……岑以白髮現端倪了嗎?
仔細一想,的確是從那晚之後,岑以白便若有似無地疏離他,不讓摸,也不願意變成人。
現在更是寧願去睡貓窩也不要跟他躺在一張床上。
所以,是抗拒的意思嗎?
第30章 你這邊的床更好睡一點
在岑以白又一次準備進貓窩裡將就一晚時,顏易主動抱著床單被褥去了書房。
岑以白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腳邊,快到門口時被顏易用腳別回去:「天氣太熱,我去隔壁睡,貓窩太小,你可以到床上睡。」
岑以白舔舔爪子上的毛,望著他進書房的背影,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現在已是九月末,天氣都轉涼了,早上出門時偶爾還要披上一件薄外套,沒理由到晚上睡覺時就嫌熱了。
況且,他都沒有上床睡,顏易一個人獨享一張床也會悶嗎?
但顏易關門的動作乾脆利落,完全沒給岑以白思考的機會就將他拒之門外了。
岑以白稀里糊塗接受了這個安排,轉眼瞥見地板上的幾撮浮毛時驀地想到了什麼。
他戳著那幾根碎毛陷入迷惘。
只是這樣都不能容忍嗎?
顏易的潔癖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趁著人不在,他變回人的模樣,把掉的毛都撿起來收拾乾淨,其實這兩天適應下來,皮膚上的癢意似乎有所緩解,他已經能夠忽略那點不適面不改色地正常生活,只有睡覺時還依賴本體,更傾向於躲進貓窩裡睡。
在他有意的控制之下,家裡出現的毛並不算多,但岑以白還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一邊掉一邊撿,私心不願意讓顏易見到毛團生產現場。
他住在這裡已經給顏易添了不少麻煩,平日裡小打小鬧對方都縱容著他,那他為顏易的潔癖考慮也是應該的。
只是換毛畢竟是貓的生理特徵,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沒法做到完全阻止這種事發生,沒想到睡前的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讓顏易不舒服了。
搗騰完臥室,岑以白留戀地向對面緊閉的房門再投去一眼,盯著門板意念作法那門會自動開。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過去,房裡靜悄悄,他期待的場面並沒有發生。
岑以白打了個哈欠,特意開著房門,蔫答答地趴回貓窩裡。
然後——失眠了。
他不習慣。
這是他住進來以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一個人睡,周遭明明都是顏易的氣息,可空蕩冷清的孤寂感還是密不透風地纏裹上他。
太安靜了,他不喜歡這種安靜。
月亮鑽過窗戶照在地面上的白光也泛著入秋的濕冷,令他生出被遺棄在某個無人問津的角落的錯覺。
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感受,岑以白極力試著去忽略,換來的是更加飄忽難平的心神。
他是個遵從本心的人,獨自待著不開心,那他就要去找尋那個能讓他擺脫這種情緒的人。
凌晨一點,他貓著腰推開書房門,借著一盞小夜燈摸向靠牆的一張小床。
摺疊床相比主臥的床而言容身空間更小,好在顏易習慣側躺著睡,聳起的被子底下空出一小方空間,岑以白打量著顏易睡熟的側臉,輕手輕腳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感受著身側熟悉的熱源,遲到了許久的睡意才終於緩慢襲來,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他變成人睡,這樣總不會被嫌棄了吧?
顏易睡得迷迷糊糊間夢見懷裡被塞了一團鼓鼓的東西,像是一個剛出鍋的大號糯米糰子。
他低頭一看,那糰子白花花的,通身的雪白里摻雜了點淺淡的咖色,是個很洋氣的混血糰子。
糰子的表情也精彩,彎著眼睛笑得欠欠的,很像某隻頑劣的小貓想耍小心思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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