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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老人被一個年輕女人推著來到一處樹蔭下,花壇邊的兩隻橘貓想必是跟人混熟了,一見到老人就圍了過來,在輪椅邊走動。

「都是小饞貓,今天可沒帶吃的。」

老人笑呵呵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糖糕聽著這熟稔的語句,鼻子又是一酸。

她緩步走上前,那橘貓興許是嗅到點什麼氣息,往她這邊靠了過來,引得老人的視線也一併落過來。

糖糕垂眸盯著腳下的貓,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上那道和善的目光,嘴巴一張一合,輕聲喊:「奶奶。」

「好俊俏的小姑娘,你也住這附近嗎?這貓看著很喜歡你,要怎麼稱呼你呢?」

「我、我姓唐。」糖糕不熟練地捏造著身份,蹲下身摸著腳邊的橘貓,好讓自己不那麼無所適從,「我來這兒看望一位老朋友。」

「唐……是個很好聽的姓。」老人喃喃低語,意味不明的一句話之後是長長的一聲輕嘆,「我從前也養過貓,是只小花貓,叫糖糕。」

撫在貓背上的指尖輕顫了兩下,糖糕幾秒後才抬起頭,老人臉上的遺憾刺痛著她的眼睛:「只是可惜了,怪我沒看好,這小沒良心的,溜出去五年了都沒找到回家的路。」

幾步開外的顏易和岑以白聽見這話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

糖糕顯然是那個最不敢置信的人:「奶奶,您說多久?」

「五年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處流浪,過得好不好……」

這個肯定的回答讓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地陷入了沉默。

在混沌與痛苦的邊際,大腦替她選擇了將過往模糊,編織了一段相對不那麼糟糕的回憶。

「小姑娘,你眼眶紅什麼,怎麼聽得比我一個當事人還要難過。從前我就同糖糕說過,要是在外邊被其他貓欺負了,要找我告狀。這麼久不來找我,想來是過得不錯的,也不知道在哪處逍遙去了。」

「說不準,是怕您怪她……」

「才不會,我養的小貓,她就算把屋子給掀了,我也是說不出重話的。」

「……」

剩下的話顏易和岑以白沒有再聽下去,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將所剩無幾的空間留給糖糕。

他們站在花園外圍,同如約趕來的楚洄會上面。

岑以白向他簡單交代了情況,話剛說完,便瞥見糖糕朝這麼走來。

她身子消瘦,走路時腿腳還有點彆扭,在綠植參天的小道上顯得格外單薄,像風中無所依的一株小草,隨時可能被連根拔起。

待走近了些,岑以白瞧見她的眼圈還是紅的,但整個人的狀態卻看著比來時好了不少。

她問:「現在就離開嗎?」

楚洄說:「我跟那邊都聯繫好了,你想的話隨時都可以。」

在離開前,她最後再回頭看了一眼抱著花的奶奶。

老人感知到她的視線,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是道別的意思。

她想,不要再記起來了,忘了糖糕也沒關係。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瞬間,都讓她一個人帶走。

糖糕眷念地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久到過往種種都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里滾過一遭,她才轉回頭,朝靜靜等待的楚洄走去。

那兒有她的新生。

第28章 是他離不開小貓

告別了楚洄和糖糕,顏易拉著岑以白沿路邊小道往前走,問道:「那個人,也是貓嗎?」

岑以白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楚哥嗎?」

顏易聽著這個稱呼挑了挑眉,含糊地「嗯」了一聲,嘴巴跑得比腦子快:「你們似乎很熟。」

「他是只黑白貓,是訓練所里最早的一批成員。」岑以白沒有反駁那句「很熟」,反倒被勾起了表達欲,興致勃勃地分享,「上次我跟你說出門玩,也是去找他,他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

「他還有個很有意思的小鄰居,長得很好看,還邀請我拼拼圖!」

他說得興起,沒注意到顏易聽到「唯一」這個詞時一閃而過的微妙神情,等一口氣講完了才注意到身側的人異常沉默,他往前跑兩步,背過身倒退著走,雙眼打量著顏易:「你怎麼啦?」

顏易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幾個月以前他把丁點大的小貓撿回家,自認為給受傷的流浪貓提供了一處容身的空間,即便後來知道岑以白不是一隻普通的小貓,他也一直以養貓人的心態自居,總擔心他在外面受了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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