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他伸出手一指。
目光所及處,是今天剛掛上的嶄新公告欄。
謝以剛才已經看了一會兒了,雖然某個小朋友的照片位置不是很好,在右下角最後一個這樣不顯眼的角落,但是奈何生了一張好臉,這才掛上來兩節課的時間,底下就多了幾道塗鴉。
其他幾張照片上面也有,就比如前幾排那位「張牙」同學的,上面就有小愛心。不過那麼零零星星的,看著挺寒磣,倒不如沒有。
三面公告欄,肉眼可見誰受歡迎程度最高。
「讓我來跟你介紹一下,我哥行走江湖的名頭。」周宇航趾高氣昂,比介紹自己還得意,「人送外號,芳心搶劫犯!」
官周:「……」
謝以饒有興致:「為什麼是搶劫犯?」
周宇航怯懦地沖官周方向偏了偏頭,看起來慫不拉嘰,實際上膽子不小:「你看我哥臉色,搶劫這兩個字冤枉他了嗎?」
謝以想了想,給了個肯定的答覆:「不冤。」
「……」官周臉更冷了。
「這是什麼重要原因?」謝以趕在官小少爺發飆之前拉回話題。
「當然是重要原因了,你知道為什麼張揚要在模考當天找打嗎?」周宇航自問自答,「因為那逼心思多得很,惦記著模考公告欄換榜。」
「上次他跟我哥同榜,照片沒掛兩天,就被連帶著拆下來了,我哥照片上寫不下的字全蹭到了他臉上,丟臉丟了個大的。」
「再加上他當時打算去那什麼夏令營,那破地方要參考模考名次,他一不做二不休,人一傻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乾脆主動來找了一頓打。」
官周沒那麼缺心眼,知道他心裡打著算盤還上趕著送人頭的事,他也不至於做。
可是張揚這人,賤得讓人髮指。
不知道在哪裡聽說了官周家那位是後媽,又摸出來這位後媽是在他親媽剛去世沒多久進家門的,就自以為翻到了個大瓜。
沾沾自喜地覺得,官周這人平時招搖過市的,原來不過就是個可憐蟲。所謂缺什麼要什麼,天天在學校里出風頭,無非就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空虛脆弱。
再加上張揚和溫怡相處的那一段時間裡,也知道了一些事。
比如溫怡這個人的確是有些缺愛,什麼也不藏,一問起來,就交付真心地全盤托出自己的情況。
溫怡原來家境不錯,父母恩愛且工作穩定,家裡有點積蓄。
後來她爸爸生意越做越大,一路高升,在公司里混上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高層位置。
人一突然發達了,就容易飄,特別是在商海浮沉,為商的那圈子,裡頭人沒幾個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的。
她爸爸混在這所謂的精英圈子裡,跟著吃喝玩樂,縱情聲色,原本所堅持的東西,像褪下來的蛇皮,在燈紅酒綠中無聲無息地被摒棄了。
原則是,底線是,家庭在心裡不能觸碰的地位也是。
全部在紙醉金迷中忘得乾乾淨淨。
她爸先是酗酒,再是賭博,最後看著那些大老闆們一個個弄玉偷香,心裡就跟著一起癢。在同行人半看笑話地再三引誘慫恿下,還是沒守住心裡的那根弦,行差踏錯,再也回不了頭。
後來她爸賭紅了眼,聽不懂好賴話,耳邊只留得住附和和歡呼,沉溺在放縱之中,一口氣把家底輸了個底朝天,連件外套都不剩。
大起大落之下,不敢回家面對妻女,竟瘋瘋癲癲地衝上了馬路,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響,當場宣告死亡。
模考當天按成績分的考場,考場之中座位全是隨機排的。
好死不死,官周和張揚正好是前后座,髮捲收卷要相互經手的那種。
官周進教室之前已經被孟瑤胡勉再三提醒過了,絮絮叨叨地告誡他要冷靜、控制、絕不要衝動!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今天無論這傻逼有什麼動作,他都慷慨大方地放他一馬。
結果張揚安安靜靜,傳卷過程中一聲不吭,老老實實地遞在他桌子上,還讓他有幾分另眼相看。
直到考試過半,時至尾聲,官周聽見前座放下了筆,塑料杆碰在木頭桌面上聲音沉悶。
坐著的人往後一靠,背抵上他的桌沿。
考場裡一片寂靜,頭頂風扇吱呀呀地轉,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過來,帶著一如既往的高傲,格外清楚。
「聽說你最近和溫怡搞在一起了?」
「你知道她家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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