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周臉色驟冷,邁步要走。
謝韻匆匆放下蒲扇,招呼陳姨過來接手,提著裙子小跑著跟了上去:「小周,你等等。」
耳後的腳步聲慌忙,謝韻這種人前人後都對自己高要求的人,哪怕是在家裡穿的家居鞋都是帶跟的,蹬在地上「嗒嗒」的響,小跑起來更像踩在人神經上,讓人擔心她一快就要崴腳。
少年人高腿長,兩步抵她三步,一腳能邁三階樓梯,要甩掉她非常容易。
官周額角跳了跳,一口氣幾步跨上了半條階梯,卻又驀然停住,冷臉轉身,目光從薄薄的眼皮下投出,落在樓梯最底層的謝韻,很不耐煩:「你有什麼事?」
謝韻剛扶上扶手,正要上樓梯,本以為得費勁追上,現在突然降了速,身子微微前傾,輕聲道:「小周,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她這話問完,看見少年近乎是靈魂都掙扎了一下,乍一看他的臉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甩袖走人,又或是惡言相送。
她屏氣斂息,在心裡嘭嘭直跳的緊張之中,聽見少年語氣極惡劣地開口:「快點說。」
謝韻鬆了口氣,笑了笑,手從扶梯上收回來,往後退了幾步:「我們坐著說吧。」
「……」
誰要跟她坐著說。
須臾後,謝韻坐在客廳的雙人沙發上,那個位置是往常平蕪棋牌室開張時,他和謝以總坐的位置。
少年膝蓋骨鋼鐵打的,站得筆直,立在側面,任謝韻招呼了幾遍也不肯坐下去,隨時準備抽身離開。
謝韻勸了幾次沒勸動,只好作罷,看著官周掛了冷霜似的眉眼,切入正題,關心道:「在這住得還好嗎?」
「……」按照常理,你覺得呢。
官周抿直了唇,不說話,眼神里全是躁氣,睨著她,示意她有話直說,少扯這些有的沒的。
謝韻話咽回喉嚨里,默了默,端起茶几上的陶瓷杯子,尷尬地喝了口水。
她和謝以畢竟是一家的,一樣又不一樣,可能女士就是要臉皮薄一些,少有碰著這樣針鋒相對的場面,一時不知道怎麼應付。
如果是謝以在這就不一樣,同樣是好脾氣,他的好脾氣就讓人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僅自己一點兒沒事,還反過來讓人憋得一肚子氣。最後氣得人要翻臉的時候,又笑盈盈地來說幾句哄人的好聽話,又堵得人生不起氣來。
「小周。」謝韻握著杯把,食指抵著杯麵,無意識的用力讓指腹微微泛白,「我是想問問你,你來這裡這些天,小以還好麼?」
官周掀起眼皮看她,她表情近似懇求。時至現在,他算是才知道了為什麼謝韻主動讓他來跟著謝以。
謝以這人太狗,身子骨病殃殃的,腦子倒是清醒得很。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就是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確保不會傳出去。
謝韻能得到的信息無非就是靠平蕪這三個年紀大的,這三個人待在謝以眼皮子底下,被盯得老老實實,各有各的把柄。
本來該告知的惡劣情況,在頭頂冒汗的壓力下,硬是出口就成了:「啊,小以啊,最近還是老樣子,不舒服還是不舒服,但也就那樣——吃藥?吃藥沒用,不過他也就偶爾犯犯病,小韻你別太擔心。」
每次都是這番說辭,誰信啊。
於是官衡謝韻一拍即合,謝以來帶著官周養性子,官周成了親自尋訪視察的檢察官。
謝韻問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她知道她這點小心思,對於他們本就糟糕的關係來說太僭越了,特別還是在沒向官周透露的情況下,打著為他好的名義下決定,就更冒犯。
她忐忑不安地等著回答,如果對方翻臉或是諷刺,她也可以接受,卻不想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官周沒什麼情緒地開口:「差。」
「很差。」官周說,「一身的毛病,半夜總是睡不著覺,臉比牆都白,動不動喘不過來氣。」
「藥是一頓沒少,人作。逮著不能吃的吃,吃辣,喝冰,還騙著人……」總溜出去。
他像對謝以早就看不慣了,逮著機會就拼命告狀,恨不得把那人拉出來當眾處刑。說到一半,又莫名地想到謝以說要來看他競賽,突然消了音,動了動嘴唇,最後只總結成一句。
「反正就是,病重,人還欠。」
謝韻第一次從他嘴裡一次性聽到這麼多話,懵了一下,隨即又覺得大概是官小少爺待的這些天真待出來一肚子怨氣,甚至不惜和她告狀。
孩子到底還是孩子。
謝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神色又溫柔了幾分,問:「那他招你討厭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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