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皺眉：「做什麼？」

「我……那個，林煙夏出差，然後要我幫忙做翻譯。」黎錚心虛地說：「今天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我陪你去動物園好不好？」

「……」也不知道溫逐是信了這番說辭，還是壓根就沒信，只不過並不計較：「我開車。」

然而，溫逐的車並沒有開往動物園，而是停在了臨水市水族館的門前。黎錚問：「小羽也不在，來這裡做什麼？」

「看動物。」溫逐下車打開黎錚那邊的車門，牽著黎錚的手。黎錚後知後覺的，也是，溫逐喜歡動物，海洋動物也是動物。

今天不是周末，館裡的人不多，兩人買票進館，黎錚跟著溫逐，無視了那些海洋生物的標本和動物表演，直奔海底隧道。

燈光很暗，緩步徜徉在深藍色的水下世界，鯊魚、海龜、水母和各種各樣的魚類成群結隊地在身邊和頭頂游過，仿佛身臨海底。

「這個是斑海豹，也叫海狗、膃肭獸、港海豹，哺乳綱，食肉目，鰭足亞目。」溫逐指著水裡一隻像海豹又像魚的海洋生物：「斑海豹分布在北冰洋的楚科奇海和北太平洋的白令海、鄂霍次克海、日本海。中國境內主要分布在渤海和黃海海域。除了海水和河水，也棲息在浮冰、泥沙灘、岩礁和沼澤地。」

那隻斑海豹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們，黎錚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這種動物：「好可愛……」

溫逐嘴角彎彎：「它現在在休息。」

「怎麼看出來的？」在黎錚看來，斑海豹只是靜靜地浮在水中，略顯呆萌地看著自己。

「身體彎曲。」溫逐指著斑海豹的身體，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如果有海岸或沙灘，它就會平躺，也會頭部或尾部輕微彎起來地躺著。」

黎錚想像著一隻胖胖的、長著鬍子的海豹在沙灘上癱著的模樣，再想像數量是一群的模樣，忍俊不禁。

溫逐看他感興趣，就展開講述了斑海豹的其他信息，譬如習性、喜歡吃什麼、繁殖和一些親族等等，簡直就是了如指掌，仿佛在說自己的事。

黎錚聽到後面已經是目瞪口呆，溫逐一時說到興頭上，回頭看他有點愣，於是停下：「……太快了？」

「沒有……好詳細！」黎錚讚嘆：「你特別喜歡斑海豹嗎？」

溫逐看著水裡的動物們：「都喜歡。」

「那……這些你都認識嗎？能說出它們的資料嗎？」黎錚開始感到不妙。

「差不多。」溫逐點點頭：「如果不認識，可以查資料。」

黎錚感到震驚，這意味著溫逐有在刻意學習這些生物的一切：「那認識的，你都能說出來嗎？」

溫逐遲疑地點了點頭。

「給我講講吧？」黎錚隨手指著一隻自己不認識的動物：「這個叫什麼？」

「黑吻真鯊。」溫逐很自然地說出了它的名字，而那些基本資料更是不在話下，連它怎麼養比較好，都說得頭頭是道，有些還用上了專業術語。

就像在說珠寶一樣。

黎錚不信邪地又指了幾種奇形怪狀的生物，結果也都一樣，溫逐宛如水族館的工作人員，不，應該是飼養員，對這些大、小傢伙們如數家珍。

黎錚問：「這都是你自己學的嗎？」

溫逐點點頭。

「可是，我之前看你工作挺忙的。」黎錚想，那個時候的溫逐還不像現在這樣清閒：「你到底是哪裡來的時間？」

「所以口語很差。」溫逐說著，自己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時間……總能擠出來。」

「你真的好強。」黎錚打心眼裡佩服：「但是以後，不能再像上次爺爺住院那樣吃藥了。」

溫逐點點頭。

走在藍色與暗色之間光影交疊的水底隧道里，身邊是各種美麗不可方物的海洋生物，耳邊是低沉悅耳的男聲在做堪稱專業的介紹，黎錚不自覺地看呆了，仿佛已經置身在水裡，就像一條魚那樣在水下呼吸、遨遊，和自己的各種鄰居們打著招呼。

他似乎有點明白溫逐為什麼會喜歡動物了。可愛的，單純的，如果不是被人類圈養，也會是自由的。

溫逐用簡短又精準的語言生動有趣地描述著神奇的海洋世界，在他的嘴裡，海底不再是黑暗可怕的未知環境，而是另一番世外桃源。

直到這道聲音叫自己的名字，黎錚才回過神來：「啊……」

溫逐已經停下了，正在看他。

更意外的是，他們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一群人，見溫逐停下不說了，其中一個老大爺說：「小伙子，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懂得可真多啊！」

其他人也都附和。

溫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