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想讓他回國接手家業,他卻想繼續讀書,他爸爸為此就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所以,他不得不一邊讀書,一邊找一些兼職做,偶爾接受高銀博的接濟。」
黎錚問:「他都做什麼兼職?」
「一開始是在飯店裡端盤子、洗碗,還會在街上發傳單,或者給一些孩子做家教老師,後來也會接一些模特和私展的單次工作。」井承皺眉:「高銀博很關心他,和親兄弟沒差別,但是他很倔,輕易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就連我……我明明可以養他。」
「……」黎錚無法想像。
井承從桌上拿起文件袋,裡面是一疊照片,第一張照片上是穿著一件白襯衫的少年溫逐,大概十八、九歲的模樣,即使不愛笑,也能看出來青春正盛,站在大學校園的樹蔭下抬著頭正在看什麼。
井承的語氣有些感慨:「這些都是我收了很久的,有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黎錚心說這樣溫逐真的不會生氣嗎?
第二張照片上是溫逐坐在公共階梯教室里低頭認真看書的場景,拍攝者坐在他的側後方,這張顯然是偷拍的。
第三張照片上是溫逐騎著一輛自行車的背影,拍照的人坐在后座。
井承說:「為了省錢,他經常騎車上學和兼職,也權當是運動了。」
第四張照片是在一家華人餐館外面拍攝的,溫逐穿著一件餐館服務人員的工作服,手裡端著盤子,高高的個子異常顯眼。
「到後面,兼職已經足夠支持他的日常生活了,他很節省,再加上是公立大學,成績足夠優異的學生每年都有不少的獎學金,但兼職畢竟是體力活,他再聰明,學習成績也會下滑,他爸爸就更加變本加厲地要求他回去。」井承拿出第五張照片,是他和溫逐站在一起照的,他們穿著某教育機構的職工制服,站在大街上發傳單。
頂著烈日,照片上的溫逐卻難得有一絲笑容,井承舉著相機自拍,溫逐就站在他側後方,和他一起看向鏡頭,一點都不像黎錚後來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的成年人,就只是一個很乖很討喜的大學生。
青春洋溢,但很陌生。
這樣的溫逐,看上去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甚至惹黎錚生出了保護欲。
「謝謝你陪他。」黎錚輕聲說。
「……用得著你說?」井承古怪地看黎錚:「他不願意用我的錢,連高銀博的錢都很少收,我既然喜歡他,當然願意陪著他。」
第六張照片上是他們在一家飯店的後廚一起洗盤子的場景,也是井承拍的,接下來的幾張照片就都是兩雙手的局部特寫了,兩人洗盤子洗得雙手發紅。
井承說得沒錯。黎錚暗暗想。根本不需要把他當做對手和情敵,這份情誼已經超越很多人了。
他以為這些照片都會是溫逐讀書和打工的日常,下一張照片卻畫風突變,拍攝的居然是一張處罰單,上面的德文注著某某警察局的標識。
井承嘆道:「偶爾也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有些模特的老闆心不乾淨,動手動腳。」
黎錚驚訝:「對溫逐?」
「怎麼?你覺得Alpha就不會受到性騷擾了?」井承嗤之以鼻:「少見多怪。」
「所以,你把老闆給打了?」黎錚覺得很魔幻,沒想到溫逐也有需要保護的一天。
「你覺得他需要我的幫助嗎?」井承翻出下一張照片,只不過那張照片非常模糊,似乎是在劇烈奔跑的過程中勉強抓拍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氣急敗壞地追趕著拍攝者的畫面:「溫逐直接把那傢伙的工作室給砸了,還把人揍了一頓,後來就給抓進局子了。」
黎錚忍不住默默地微笑起來。
再下一張照片上,溫逐站在一個淺沒腳踝的公共水池裡,旁邊的噴泉把他全身都打濕了,他卻回頭衝著鏡頭笑,是那種狡黠又帶著一點使壞的笑容。
井承說:「跑路的時候,他帶著我抄近路,直接蹚水。」
照片上的確是溫逐的臉,可笑容和眼神都是黎錚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完全就像一個做了惡作劇的少年,一邊笑著,一邊回頭讓同伴跟上。
靈動。
十九歲的溫逐具有十年以後的溫逐最沒有的東西。黎錚想起溫逐說自己不喜歡重金屬音樂時的樣子,於此相比之下,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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