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側頭看過來：「怎麼了？」

黎錚趕緊說：「沒！沒什麼。就是覺得……溫先生是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工作？你說起這些東西的時候，神情很特別。」

「喜歡？」溫逐頓了頓：「大概。」

大概？有人會搞不明白自己的感覺嗎？黎錚覺得奇怪。不過，這是對方的私事，他摸著戒指，打消了追問：「溫先生，這枚戒指……不如我們AA吧？從我借的錢里扣……不夠的話……」

不夠的話，他只能繼續打工攢錢。如果凌逢解除了他在臨水市的限制，或許，他可以去開個班教外語什麼的，他在大學進修過幾門外語，一般的日常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你喜歡就送你。」溫逐淡淡地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黎錚趕緊解釋：「我們的協議寫得很清楚，履行完其中的內容，我會得到五千萬，作為……呃，精神補償費用。」

溫逐點頭：「『必要情況下，由甲方承擔一切費用。』」

「所以，這就是必要情況……？」黎錚看著戒指，一言難盡，總覺得自己是被霸道總裁包養了的小白臉。

正想著，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捏了一下。

錯愕地轉頭。黎錚看到令自己震驚的一幕：溫逐一手彎曲，支著下巴，側頭看他；一手伸過來輕輕捏著他的右臉，臉上帶著一抹極淡的微笑。

他之所以在私下裡喊溫逐是面癱臉，就是因為溫逐的表情什麼時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面無表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溫逐的笑容。

面癱臉居居居……居然會笑？！

「……」一時間，黎錚驚訝到忘記了一切。

溫逐捏他臉的力度很輕，幾乎只是指腹輕輕觸碰，像對待一件千年墓穴里出土的古老文物，又像捏著一片蟬翼。指尖的涼意傳遞到皮膚上，車裡的信息素開始飆升。

黎錚頓時感到小腹一陣灼熱，看溫逐整個人似乎都在微微發光，他下意識地靠近了一點，想要湊近那過度吸引他的信息素，最好可以埋頭吸個夠。

又是那種信息素！

僅存的理智讓黎錚掐著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讓人暫時清醒，他趕緊拿起車裡一直都準備著的抑制劑，顫抖地打開，再匆忙地吞下。

徐之越在後視鏡里瞟了他一眼。

「……」溫逐也收回手，轉頭又恢復了一慣的面無表情。

「剛剛……怎麼了？」黎錚只怪自己不爭氣，片刻後平靜下來了。

怎麼突然釋放那麼濃郁的信息素，時間點又卡得剛剛好，不引人懷疑都說不過去。

溫逐吩咐徐之越打開車裡的換氣裝置，神色自若：「AA。第一次聽說。」

「嗯……」黎錚有點氣餒。像溫逐這樣的有錢人，AA這種話是太蠢了：「我知道你不缺錢，也並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

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接話。突然，溫逐一本正經地分析：「你不僅害怕虧欠人情，也害怕被人誤解。」

「……」黎錚有點奇怪：「是嗎？我自己倒是沒感覺到……我不太習慣分析自己，什麼想法之類的。如果你這麼覺得……那可能就是吧。」

「其實，」溫逐一邊點頭，一邊緩緩地說：「很可愛。」

「哈？」永遠都是擺著一副死人臉，然後說著「你很好」和「很可愛」之類的話：「溫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詭異……」

「哪裡？」

「就是，一般說這種話，應該都是笑著的，而不是……」

溫逐側頭：「知道了。」

「？」黎錚語塞。半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這樣真的很像機器人哎……」

氣氛突然就尬住了。溫逐好像沒有聽到，雖然黎錚覺得，這種表現和平時沒有區別，但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了——溫逐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也是剛才捏他臉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是不是自己的語氣太重了？還是說錯話了？

他剛才是在非常放鬆的情況下，隨意說的那句玩笑話，沒想到會這樣。連駕駛位上的徐之越都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徐之越還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溫逐也不喜歡聽「謝謝」和「對不起」這類的字眼，所以現在無話可說，只好當做話題是結束了。他把頭轉向窗外，裝作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