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若有所思,隨即蹙眉問道:「他一開始不是準備要和楚歡聯手,引朱凌岳出兵,然後兩路合擊朱凌岳嗎?怎地卻變成如此局面?」
「叔母,這便是我最擔心的事情。」肖恆已經壓抑了許久,現在終於來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自然是將心中之事吐露出來,「你說肖靜謙死後,肖煥章心裡最恨的,應該是誰?」
「自然是朱凌岳。」肖夫人輕聲道:「他自己也說過,是朱凌岳派人害死了靜謙,所以他才要大動干戈,準備引蛇出洞,為靜謙報仇。」
「但是他卻沒有那樣做。」肖恆皺眉道:「楚歡給了他機會,如果他不出兵追擊撤往甲州的西關軍,也就不會中了楚歡的暗算,導致一場大敗,如果說他真想引蛇出洞,要施行這項計劃,楚歡撤兵,已經是配合了他,可他卻毀了協議,反倒是對楚歡動手。」
肖夫人幽幽嘆道:「我知道這消息,也是十分詫異,這與他此前說過的計劃,完全相反。」
「有一件事情,還沒有機會向叔母提起。」肖恆神情嚴峻,「在年前,楚歡曾經往俞昌去了一趟,而且暗中找到了我。」
「啊?」肖夫人花容微微變色,「他……他說什麼?」
「他說肖煥章未必是真的將朱凌岳作為敵人。」肖恆眼中顯出一絲惶恐之色,「楚歡說,肖煥章有可能是裝模作樣,他故意裝作要和西關聯合,實際上是想借用我為工具,去迷惑西關,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引蛇出洞,而就是為了吞併甲州,當時我並不相信,但是如今事實證明,楚歡並沒有說錯。」
肖夫人輕嘆道:「原來楚歡早就防備肖煥章這一手。」
「但是楚歡說的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肖恆苦笑道:「楚歡說過,如果肖煥章真的遵守協議,雙方合力引誘出天山軍,那麼肖煥章確實是認定肖靜謙是被朱凌岳派人所害,但是如果肖煥章撕毀協議,對甲州動手,那麼肖煥章很有可能已經懷疑到我!」
肖夫人嬌軀一顫,「懷疑你?懷疑……懷疑你什麼?」
「懷疑肖靜謙的死與楚歡有關,也與我有關。」肖恆握起拳頭,「懷疑我和楚歡已經暗中聯手,肖靜謙之死,是我們所為。」
「我們?」肖夫人蹙眉道:「我們是指你和楚歡,還是另有他人?」
肖恆知道肖夫人心中擔心,輕聲道:「叔母放心,肖煥章應該不會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只會懷疑我和楚歡有牽扯。」
肖夫人微一沉吟,才輕聲問道:「如果肖煥章對你起了疑心,為何沒有對你下手?」
「此戰之前,是為了用我迷惑楚歡,一旦對我動手,他害怕壞了他的計劃。」肖恆眼角跳動,「本來北山大敗,我以為他一定會對我下手,可是……他並沒有那樣做。」
肖夫人迷人的眼眸子微微一轉,壓低聲音道:「恆兒,我知道他的心思,北山失利之後,他沒有對你動手,恐怕就是為了和談。」
「我也是這般想。」肖恆點頭道:「他覺得我和楚歡有交情,危難時刻,要去談判,也只有我最合適,所以沒有急於對我下手。」
肖夫人道:「可是……一旦等和談之後呢?」她身體微微前傾,「他如果真的對你已經起了疑心,那麼此番談判,無論是成是敗,等和談一結束,只怕老傢伙就會……!」
「叔母說的是,如果失敗,他定然會找尋藉口對我下手,若是成功,我也失去了利用價值,更不會逃脫他的毒手。」肖恆眼中又是憤怒又是驚恐,「叔母,侄兒現在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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