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寧嚷著累, 幾乎是半個身子都倚在戚聞淵身上。
卻是恰好遇見了同樣看燈歸來的戚三爺和陳氏。
陳氏想要說什麼。
戚聞淵神色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戚三爺趕忙拉著陳氏走了。
回了薰風院,聽著盥室的水聲, 戚聞淵卻是想起了大婚那日。
彼時他想著,無非是從水華居搬到薰風院,無非是從此床榻邊多了一個人,無非是成婚而已。
情愛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原是不屑一顧的。
他盯著妝檯上的妝奩若有所思。
沐浴過後,珈寧換上寢衣、行至內室。
她戳了戳正在發呆的戚聞淵:「世子在想什麼?」
戚聞淵回過神:「想你。」
珈寧輕哼:「又哄我。」
戚聞淵握住珈寧尚還帶著水汽的手:「真是在想你。」
想她少時是什麼模樣,及笄之時是什麼模樣,北上之時又是什麼模樣。
珈寧:「……世子既是得閒,不若幫我絞發?」
這人如今真是越發不正經。
戚聞淵頷首,當即便去尋侍女拿了兩張巾子。
珈寧在戚聞淵身前乖乖坐好。
子時的梆聲響了。
戚聞淵忽地開口:「我原本覺得,歲歲年年都是相似的,人在世上的數十年,無非是一再重複。」
「昨日、今日、明日,原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平日、休沐日、假日,亦是沒有什麼不同的。」
珈寧一愣。
他怎麼忽然說起這些?
戚聞淵繼續道:「但宣德十二年不一樣。」
珈寧抿唇:「世子醉了?」
方才他們在酒樓看煙花時各飲了一小盅甜酒。
戚聞淵搖頭。
他放下巾子,行至珈寧身前。
而後半跪在地上,抬首望向珈寧清凌凌的眼。
珈寧被那雙點漆黑眸灼得一怔:「世子……」
「因為宣德十二年,我……」戚聞淵不想用「偷」,卻也不知該用什麼詞,便囫圇了過去,「來了一樁婚事。」
少時,戚聞淵也有過自怨自艾的時候。
如今他才知曉,其實上蒼分明是偏愛他的。
他一字一句道:「多謝夫人願意與我成婚。」
在與夫人成婚後,他一潭死水的人生中終於盪起了波瀾。
這樁婚事虧欠夫人良多。
只盼往後,他能彌補回來。
珈寧輕聲道:「怎麼忽然又說起這些。」
她想要扶戚聞淵起來,卻力氣不夠,最後竟是拉著戚聞淵跌入自己懷中。
二人貼得很近。
心跳聲直直砸在對方身上。
珈寧雙頰一紅。
戚聞淵趕忙撐著座椅的扶手站起身來。
二人四目相對。
桌上的燈映照出兩顆明晃晃的真心。
戚聞淵定了定翻湧的思緒:「有些話,我想在年節完全過去之前說給夫人聽。」
他說得很慢:「之前我和夫人說,我不明白何為『情』。」
「這些天來,我想了很久,也翻了很多書冊,還去問過一些同僚,我想……」
他鄭重其事,沒有半分醉意:「我是愛你的。」
「只是我還尚未學會如何去愛人。」
「抱歉。」
珈寧沒由來地有些眼酸。
她眨了眨眼,揚起嘴角:「世子哪裡不會愛人,世子明明就很會哄我開心。」
「有什麼好道歉的呀。」
回門那日,阿姐告訴她,夫妻相處不是學著話本照本宣科。
當時的她不解其意,如今卻是回過味來。
戚聞淵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書冊上的文字框定了人生的才子。
與他的相處,和她翻閱話本時的幻想截然不同。
但卻能讓她安心、讓她快樂。
他還讓她生出了許多以前從未有過的心緒。
這很有趣欸。
而且,他說他不會愛人。
其實她也是第一次與夫君相處呀。
他們是一起摸索著前行。
珈寧站起身來,在戚聞淵的肩上落下一個吻:「世子願意把這些說給我聽,我很開心,很歡喜。」
她微微側過臉去:「那個,床榻上堆那麼多錦被,怪礙事的。」
戚聞淵輕笑一聲:「我讓蒼莨收走一床。」
宣德十三年的元夕是由一個吻結束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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