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根本就是刻意在同她冷戰?
雲湄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她想,許問涯應該還不至於這般幼稚。
鎮日冥思苦索,十分費神。
她乾脆靜待其變,不再滿腹心事。
命還在,沒掉一根頭髮。
手裡還有餘錢,各處莊子出息,蒸蒸日上。
這就很好了。
於是在轉變主動到來之前,雲湄不再自苦,開始打點自己的事。
蒔花弄草,焚香煮茶,這些從前做奴婢時為了博得歡心、贏來賞賜才有意去習學的東西,到得今日,並沒有被摒棄,順延成了雲湄無事可做時,用以調養性情的習慣。
她知道自己本真的脾氣不算好。
那一夜,若是沒有氣性上頭,而是由頭至尾地順著他的意,或恐也不會鬧成今日這般。
雖然他偏執起來,喜怒無常,難以捉摸,但交涉間,她也不是就沒有一丁點錯了。
——在他質問時,她確實有故意在拱火,誇大其詞,說出那樣的話。
催化了矛盾,從而演變成現下這種境況。
於是這陣子,雲湄鎮日以書琴為伴,愈加心平氣和。
閒暇時,雲湄還給綏綏重新請了開蒙先生,把母女倆的生活打點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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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雲湄遍經風雨,早便做到了無論在什麼樣的境況下,都能適應得不錯。
冬鋒眼睜睜看著她一日好似一日,頗有些無從匯報。
好在許問涯似乎已全身心地投入到未完的庶務之中,沒再掛心這些,也不再主動過問她們情況。
主子出行的次數變多了,隨著案情推進,護衛難度加大,冬鋒於是派了手底下的膀臂戍守家宅,自己則每日貼身陪伴許問涯左右。
由此,雲湄發現院子裡漸次鬧騰了起來,不復從前安寧靜謐。
新換的守衛領班叫做翹帆,是個跳脫的少年,生得風流倜儻,花言巧語信手拈來,宅子裡的丫鬟女使盡皆被他調戲了個遍,到處姐姐長姐姐短,還時常給她們帶些可口的細點、精工的首飾,俘獲大片萌動春心,堪稱遍地拈花惹草,就差沒沾過雲湄的邊了。
因著他的年歲與元狸相當,雲湄有時候看著他朝氣蓬勃的樣子,會經不住地暢想,倘若元狸不是那般出身,性子會不會也同這少年一般無憂無慮、明朗爽快。
雲湄每日晨起,都能聽到連綿不絕的、被翹帆惹出來的歡聲笑語。她不反感,倒覺平添一抹活氣。
是以,當某一天,這樣的歡樂戛然而止,便十分令人生怪。
雲湄推窗細看,就見翹帆神色肅穆地倚在不遠處的廊柱旁,正煞有介事地擺弄著橫在膝上的佩刀,將兩面血槽擦來擦去,抹得油光鋥亮。
有被招惹過的丫鬟找他搭話慰問,他一反常態地沒有回以笑臉,隨意擺擺手便將人給打發了。
雲湄見狀,有些坐不住。
她提裙邁上廊道,及到跟前,開門見山地打探道:「小帆,你沒事擦刀做什麼,宅子裡進賊了?」
這些日子云湄時常與他打探許問涯的行蹤,兩人早都熟絡了。
翹帆得過冬鋒的令,對她並沒有防備,直言道:「岳州近來頗有異動,那姓嚴的奸賊麾下,像是在分批抽調兵力,府城裡軍械庫的出入也對不上,官官勾連,怕是陰謀不軌,山雨欲來。衛所那頭的兵力不好調動,咱們這些被主子從京城帶來的暗衛,便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雲湄聽不大懂,只隱約分辨出情況不大妙,「不是懲治貪墨嗎,還能鬧到打仗的程度?」
翹帆噗嗤笑了,解釋道:「倒也不至於打仗,那是謀反,他們哪敢。就是主子懶得再周旋了,乾脆在半個月後給他們設下了一場能夠一網打盡的鴻門宴,他們興許是怕到時候當真火拼起來,抗爭不過,這下才聞風而動罷了。這不,被咱們釣出來一連串的勾連關係。」
這些政界的變動,雲湄從沒有涉獵過,自然聽得如墜迷霧。她只是見翹帆的笑意一閃而逝,人不似從前那般樂觀健談,顯得極為反常,由此窺出局勢興許不大樂觀,心裡便惴惴起來。
雲湄委婉地問:「那你到時候會有事嗎?」
翹帆一下子沒聽出來她的意有所指,脫口道:「嗐,做死士的,腦袋原本就栓在褲腰帶上,出生入死不都是常態嗎?功勳是由槍林箭雨里砍殺出來的,不來活兒,整日閒坐在這兒,哪來的契機立業成家呢?」
不過他好歹是打小四處惹草招風的風流子弟,見雲湄目光殷切地凝睇著他,並沒有他的接話,頃刻間便頓悟了,臉上先是露出洞徹的笑,旋即清清嗓子咳了聲,故意佯作難辦地蹙起了眉頭,道:「也許當真會出事吧,洞庭這地方水深,上官們尸位素餐、結黨營私多少年了,突兀來個人雷厲風行地動了所有人的利益,真要惹得他們狗急跳牆,至時候會鬧成什麼誇張模樣,說不清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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