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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綏被她放在小杌子上坐定,撐著小手支頤,歪起腦袋看她忙來忙去,沒多久便開始犯困。

雲湄將將挽上襻膊,正在炒制蓋碼,餘光見女兒打起了哈欠,不由動作微頓,瞄了一眼為時尚早的天色,回過身來,古怪地打量著綏綏。

綏綏的作息被調養得十分穩定,慣來早睡早起的,頂多午休時貪半柱香的懶,其餘時辰不至於常常犯困。

然而,雲湄發現女兒最近這段時日,犯困的時間點堪稱亂七八糟。

綏綏被她看得正襟危坐起來,瞌睡蟲頓時飛去了天外。

不過來自母親的威懾,是自小定型的,沒多會子,綏綏便被看得不打自招了:「阿爹帶我玩。」

雲湄納罕極了,沒空當去糾正她的稱呼,只顧疑問道:「我幾乎一整日都在你身邊,他哪裡來帶你玩過了?」

綏綏不敢看她,小手不住地搓著膝頭,支支吾吾地閃躲著道:「天、天黑的時候。」

雲湄勻了口氣,「你是說半夜?」

綏綏咬著唇瓣點點頭。

雲湄聽得訝然,一時十分失語,戳在鍋里的勺子都忘了動。

「因為你們吵架,」綏綏覷了覷她千變萬化的臉色,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靈機一動,轉移矛盾道,「他才這樣藏頭露尾的。」

雲湄聽了,氣憤之下忽而失笑,也不知道綏綏究竟打哪兒學來的詞藻。

藏頭露尾。

——許問涯還不至於這麼幼稚吧?

他興許是最近冗務繁重,歸來得晚,又不想失去將將才與綏綏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這才如此。

夜半出門尋歡作樂,這一大一小可真能折騰。

難怪綏綏這幾日晨間起身,都是一副興興頭頭、意猶未盡的模樣。

雲湄生氣之餘頗為無奈,是以,沒有發作。

她將碼子炒好,旋即注水,趁熱下面,沒消多少功夫,便舀出來裝碗,推到綏綏跟前。

綏綏已經學會了拿筷子,但這一碗麵,還是被她吃得很艱難,磕磕碰碰的,戰線拉得老長,面都坨了,才吃掉一小半。

雲湄並沒有往廚藝方面懷疑,只操心地問:「不是教了你怎麼拿嗎?怎麼又不會了。」

綏綏複雜地瞄了她一眼,不敢說真話,思忖片時,童言童語地搪塞道:「困困,拿不住。」

雲湄便開始親手餵她。

綏綏欲哭無淚,只能老老實實坐著,張開嘴巴接,然後食不知味地咀嚼。

就這麼捱了半晌,綏綏眼珠一錯,透過半開的窗扉,在遠處廊道的陰影下發現了救星,匆忙轉移話頭,抬手指去:「阿爹回來了!」

雲湄手中一頓,循著她指尖所向,扭頭看去,只惜外頭除了春夜泛濫的牛毛小雨,什麼也沒有。

大失所望,她斂回目光,垂著眼睛,無意識地撥弄著碗中成結的麵條,嘴裡嘟囔:「……你混說什麼呢,快吃!吃完睡覺。」

***

許問涯風塵僕僕雨夜晚歸,入得中門轉進連同內外院的遊廊,原是要往書房整飭公文,走至半途時,餘光卻在昏昏沉沉的雨幕之中,捕捉到了一泓澄黃的溫馨燈影,不由駐足,循跡眺望過去。

就見遠處的角房裡頭熱煙蒸騰,昏黃的微光映在窗戶紙上,仿若晦冥風雨之中的一點溫暖明燈。

兩扇窗子半支著,間隙里泄露出流淌的裙裾之影,順著裙影往上瞧,她雙臂之上的襻膊束得緊緊,正探手攪和熱湯,髮髻不知緣何,有些歪扭,側臉還沾著薄薄一層灰影,似是隨手擦了一道,便任之不管了。

亦步亦趨綴在後頭的翹帆見狀,立時出來喋喋不休地發揮一番,將雲湄藉助他的力量輕鬆飛跨階梯,添油加醋地烘托渲染成了雲湄漏夜爬起來,睡眼惺忪趕至鴻圓寺山麓,虔誠地一級一級攀躍千步高梯,最終感化住持與上蒼,求得外子福澤庇佑,諸事安康。其用詞萬般宏偉壯烈,充分地突出了女主人公之切切心腸,之深情萬種。

雨簾層疊傾斜,滿世界濕冷陣陣,角房透出的溫馨黃光卻始終明亮穩固,仿若矗立於晃蕩海域之中那一盞引人心嚮往之的燈塔。

許問涯聽著翹帆的誇大其詞,站定片刻,黑眸之中倒映著黃澄澄的燈光,眼睫微動,在側頰投下一片密實糾結的影。他的步子,卻沒有轉彎的意思。便如此停頓少頃,隨即拂袖踅身,仍舊往書房行去。

翹帆沒法子,自覺仁至義盡,鬧彆扭的人,一時半會兒拗不過來,不是底下人三言兩語便能勸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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