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無法好生與她言談一番呢?
到了這個年紀,口角爭鬥,顯得幼稚,也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可是他偏要歪曲,非要誤解,硬要與她別一別這個苗頭,分說個明白。
由此,雲湄也被他弄得很有些生氣了。
她乾脆坐正了身子,不再徒勞躲避,而是抬眸直視許問涯的眼睛,擰眉道:「是啊,不是外人,是我表兄。年幼時,姑母於我有恩,是以,更不能以德報怨,盡情禍害他,什麼事都拿他做筏子。」
這是在點他許問涯呢,對於他緊咬不放的狹隘氣量,拐彎抹角地進行指摘與控訴。
許問涯卻忽略了她的控訴,全副身心,都在那一句「表兄」上。這仿佛觸發了什麼機括,致使他的腦海里,連串兒地排列出不久之前,她那一聲聲「青梅竹馬」,一句句「情分非比尋常」,她彼時的繾綣語氣,仿佛言猶在耳,從不曾消退。
嫉恨,拈酸,眼紅,妒火中燒。
這一刻,許問涯終於清晰地認知到了一個問題。
——並不是將她囿在身畔,便萬事大吉了。
譬如現下,她雖則人在此處,可又同遠在天邊,有什麼兩樣呢?
雲湄說完,頃刻間便後悔了。
她真是昏了頭——自己怎麼能同這早已墮落的惡徒,去計較這些?
沒得觸怒了他,從而鬧得越發不可收拾。
思及此,雲湄心中惴惴,慌忙垂下頭,正冥思苦索著服軟的辦法,可惜,為時已晚。
眼前一黑,陰影鋪天蓋地。雲湄的前頸,很快便被許問涯掌住了,虎口抵著她的下頦,加諸強力,迫使她抬起眼睛,來承接他鋪天翻湧的氣血。這也是沒可奈何之下的法子,也是百試百靈的可恥之法。因為,唯有這份充實,才能讓她撐得沒法再想其他,獨獨為他一人悸動起栗,所有與歡愉並立的難捱,都教她全身全心地因了他的存在而神迷意奪,似乎惟有這種時分,她才是屬於他許問涯一個人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眼下的雲湄,胸腔里也被點燃了壓也壓不住的氣性,頃刻間直衝腦頂。這一刻,羞與憤急速疊加,殘存的理智倏而拋諸腦後,她不再百依百順,亦沒有坐以待斃,先是抬手格擋頸上的桎梏,裂帛時奮起抵禦,抗爭不盡,只惜無果,最終仍不放棄,調轉矛頭,精準且狠力地齧上了他的喉結。
此時的許問涯,早已被嫉妒的孽火燒得腦中空茫一片,暈頭轉向,眼前昏黑。深深蟄伏在骨血深處的、青出於藍的惡性,被她三言兩語地充分煥發了,是以,目下,對於這樣的襲擊,許問涯非但不覺反感,倒是異常受用。
「呃……」他被這一下狠啃,噬得悶沉地哼出一聲,復又急喘,莫大的痛楚在咽喉處沸騰地翻湧著,顯然教他難捱極了,可弔詭的是,他的臉上非但不見纖毫吃痛之色,反而添上了一層由衷的愉悅笑影,頎長的五指舒張著托住雲湄的後腦,指尖深深埋入雲湄的烏髮之間,輕柔撫摩著,喟嘆著說道,「好、好……乖,繼續……」
雲湄被他這般情狀所震撼,一下子卸了力道,爍動目光藏著不可置信,炅炅頂視著他。
目下的他,拿出了油鹽不進的架勢,瀕危的痛感到了他那裡,也被他享用得神懌氣愉,飄飄然地,仿若即將登仙。雲湄見狀,委實氣餒極了,眸中淚花晃漾,支離破碎,蓋因他非要看到她再沒心思想其他,才能罷休。
顛沛里,許問涯垂下頭,陰惻惻地貼來她臉側,一字一頓地,清晰地朝她發問:「告訴我,現在,你還
有空當去想誰嗎?」
雲湄幽咽低淺,卻誓不服輸,抬起瀲灩的眼睛,回眸笑看他,艱難地吐字:「有、有啊。」
毫無意外地招來更大的啜泣。
雲湄忙不迭抿唇止住啼腔,纖秀的眉峰攢得極深,抑制著生疼,心驚肉跳地詢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少想著他。」他濡熱的聲息在她臉側游移著,徐徐吐字,如是道。
雲湄的隱憂,還沒能得到他哪怕隻言片語的答覆,自然堅持地道:「……不能。」
話音將歇,他果真更恨了,眼尾頃刻蔓上緋紅,切齒地道:「那就凌遲!你每為他求情一句,或是露出這種掛心的神色,他就會多感受到一分痛苦。」他表情漸次變得愈加森冷,甚至開始細緻剖析,以生動的詞藻,朝她推演著肢解的全過程,末了,陰暗地勾起一個笑,貼著她淺淺裛汗的香腮,問道,「聽懂了嗎?」
雲湄聽得膽顫,強撐精神,回視他,看著他那一雙盛滿無盡執拗的幽邃雙眸,一路望進他交織著濃郁愛恨的眼底。這一剎那,福至心靈,她轉瞬間尋到了一把最為趁手的利器,用以反抗他:「那你下手啊,每傷他一次,我就多欠他一分,累積疊加,這麼一來,我這輩子都虧欠他,心裡也會一直有他的一席之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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