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最初那般抗拒他,雲兆玉適才一擁上來,便敏銳察覺到了她的飄然鬆懈,渾身上下都對他的碰觸展現出了依從,是一種悉聽尊便的狀態,那一瞬間的本能反應,騙不了人。由此,他心裡的妒火便消散了不少,當下聞言,還能心平氣和地輕笑出聲,道:「你想死嗎?」
雲湄這便放下心了,「大人寬大為懷,倒是我妄自揣測了。」
雲兆玉沒有再同她掰扯這個話頭,只問她:「你洗過了麼?」
雲湄搖頭。
橫豎都是要入虎口的,沐浴那麼早做什麼,至時候還要再洗,沒必要勞這個力。
雲兆玉頷首,將公案隨意拾掇一番,便打橫抱起她,一面往湢室行去,一面說:「那你來替我上藥吧。」
雲湄扭頭打量他,「你受傷了?」
「你才發現嗎?」談起這回事,雲兆玉語氣很是不快,「我為了護著綏綏,騎射之間多有掣肘,腿上被皮鞍磨破了。」
結果馬車共處一程子,她愣是沒有察覺他的行動不便,一到得地方,更是慌手忙腳走去綏綏身畔,把他一個人撂在原地。
雲湄聽了,仍舊半點不感到心疼,只乜他一眼,深以為自小習學六藝的貴胄公子,遠還沒嬌氣到這個程度。是以,雲湄只趁勢說:「她太小了,還不到學這些的時候。」
雲兆玉不以為然,踏入湢室,揮指示意下人們放水。
既然時候不對,雲湄便也不同他爭這個了。她踅身,從女使手中的托盤裡接過一個長頸藥瓶,晃了晃,只聽裡頭傳來流淌的淙淙之音,聽起來金貴得很,想是什麼珍稀藥材里提煉出來的玉露之屬。
雲湄想給綏綏塗一點這個,但他先前沒有上趕著送過來,便是鐵了心要鍛鍊綏綏的馬術功夫。多說兩句,又要爭起來。
雲湄想想便消停了,撥開塞子,回歸正題道:「你先擦洗一下,然後我給你上藥,等成膜了,明天再碰水。」
她擺弄瓶塞的功夫,雲兆玉已經遣走下人,一層層地把衣衫褪下來了,雲湄再抬眼時,他上半身早便只剩一層輕薄的敞襟單衣,人倚在池子旁,身形被蒸騰的水汽濡染著,一雙黑幽幽的眸子凝睇過來,隱約含了零碎的笑意。
像一隻藏於輕煙之中,企圖勾魂的魅。
前幾回親近時,她這廂裂帛聲迭起,他卻始終穿著齊整,端的是冠冕堂皇,讓人瞧不見半點。是以,雲湄當下久違地窺見他肌理漂亮的胸膛,頃刻間仿若被燙傷了眼睛,蜻蜓點水般地掠過須臾,便飛速將視線給調開了。
「你這樣,怎麼給我上藥呢?」他語調挾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雲湄雙頰渲上紅霞,凝聚水霧的烏濃長睫輕輕撲扇著,顯出糾結。半晌,她才眯縫著眼,矜持地走近了幾步,覷一下,抹一下,過程堪稱磕磕碰碰。
先從脖頸開始。他頸側也不知道哪裡蹭上的傷,雲湄從長頸琉璃瓶里滴出玉露,將此希貴的藥膏在指尖化開,以兩指搓至溫熱,瞄一眼,找准了傷處,再瞄一眼確認,這才放心探出手去。
卻不期然碰到了他脖側躍動的脈搏。
強勁的,炙熱的,生氣活絡的,正隆隆作跳的脈絡。
教人能極端清晰地感知到,這一段賁張的鮮活生機,屬於怎樣正當韶華的男子。
所以,這一下看似清白而簡單的碰觸,卻能夠將異樣的感應從指尖起始,一路星馳電掣地傳遞進心裡。
雲湄連呼吸都頓住了,少頃,恍然反應過來,慌忙偏過了臉,迴避著視線,嘴裡匆匆轉移話題,儘量若無其事地發問道:「你……你這是打哪裡來的傷啊?」
雲兆玉始終靜靠不動,目不轉睛盯著她,耐心欣賞著她的窘迫,聞言,很是好心情地講清了這處傷情的來龍去脈:「你給綏綏戴的簪子,別在髻里的那一支,銀頭打磨得非常尖銳。她一路窩在我懷裡,跑馬的時候蹭到的,虧得我取下來得早。小孩子還是別用這般鋒利的頭面。」
雲湄雖則主動調開了話頭,但奈何浮動的心思不爭氣,渾然不在交談里,反而全系在了指尖上,所以,這番話她聽得斷斷續續,只間或「嗯、好」地敷衍應答著。
兩下里一遞一聲,最終因著她沒有再行接話,氣氛便又回歸迷離。
也不知是湢室的和合窗只開了一條縫,使氣息不流通的緣故,還是如何,雲湄很有些頭暈眼花。她深深換了一口氣,按捺浮躁,倒出一滴新的玉露來,平鋪在指尖,繼續抹藥。
下一道傷,在胸懷處。
雲湄不敢再多問這是打哪兒來的,因為方才,她充分地從他的笑音里意識到了,她這廂的顧左右而言他,反而顯得欲蓋彌彰,沒得引來他益發刻意的炫示,莫如乾脆緘默不言。
可是……
雲湄不過擦了一下,便又立即縮回了手。
——血氣方剛的壯年男子,體格只有一年強似一年的,比起初見,他的身軀似乎舒展了更多,附骨的肌肉也愈加飽滿,呈現出蓬勃旺盛的生機,些微觸碰,都能將人的指尖灼得起火。
這還只擦到了頸子、脯膛,雲湄便開始閉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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