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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與她想過自由、安生日子的初衷相悖了。

所以,她跟他是註定不會有結果的。

頂多把該償的償了,膩味了,繼而如過客一般匆匆分道揚鑣。

所以,雲湄壓根不想把綏綏牽扯進來,不然她著實很難辦。

這樣低迷、煩躁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這日晚上。

雲湄甫一入宅,便先行安置綏綏的行篋,好在趙傅母將綏綏的東西事先拾掇好了,一應用具都在該在的地方,她倒也沒費什麼力。

不過,期間,有一個令她更加煩心的發現。

——綏綏的廂房裡堆山碼海,儘是些哄小孩子的新鮮玩意兒,甚至有些器玩過於精美,雲湄間或拿起來細看,計算了一下上頭需要的工序,應當是老早便開始準備了,並不是臨時置辦的。

她們住進來,就像落入了一張精心準備的獵網,在那人看來,是遲早的事兒。

雲湄鬧心極了。

可是她現下,壓根沒有與他商談的資格。

總不能直接開口問:你究竟是什麼打算?什麼時候能放我走?我走的時候能帶走女兒嗎?如果你非要留下我的孩子,那我算什麼?角落裡蹉跎到死的妾嗎?

不能。

她一個欠債的,還屢提要求,沒得讓人笑掉大牙。

就只能憋著,同時徒勞地關注一下他們一大一小之間的親近程度、及時離間一下罷了。

可以說,雲湄這輩子都沒有今天這麼憋屈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一定老老實實在深德院伺候何老太太,然後如春窈一般攢上薄薄一層壓箱銀,繼而草草地在何老太太的牽線之下嫁一個本分漢子,就絕對不會有今日了。

鋌而走險,是能換來巨財,但同時也會招惹上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雲湄根本想不通他到底想要什麼。

身子嗎?

今晚就能給他了。

然後呢?

現在既然把綏綏都牽扯進來了,雲湄合理認為,遠沒有滾一下床單便能兩清這般簡單。

越想越覺得虧欠孩子,當初還不如不生。

說起虧欠,雲湄又想起了喬子惟。

她心裡淤著一件事情,得尋個機會試試他的口風。

——回程的馬車上,他坦白說,給喬子惟找了個不想禍及妻兒,就只能放手和離的麻煩。

這個麻煩眼下解決了嗎?會不會真的害到喬子惟?

一下子欠上這麼多人的債,雲湄都快愧怍不過來了。

揣著這一份糟心,雲湄晚膳用得寥寥,思緒混亂間才想起綏綏身上的傷,於是趕忙吩咐趙傅母拿膏藥來,趁著飯後給綏綏洗漱的功夫,剝了衣裳替她塗藥。

綏綏道:「不用治。」

雲湄沒好氣:「你看看都紅成什麼樣了,現下不塗,明天就得腫,至時候別尋我哭。」

綏綏說:「爹……他說,要生出繭子,以後才好騎馬。」

「他說的都是金科玉律嗎?」雲湄頭都快氣昏了,乾脆哐當放下藥瓶,「好,我不塗了,你這就去睡,我懶得管你。」

綏綏不曉得雲湄的糾結與煩躁,只覺得阿娘今天的氣性有點大。

但要做雲湄的女兒,最大的眼色,就是這種時候千萬別置喙什麼。綏綏早便練就了逆來順受的本事,老老實實地爬上床歇下了。

雲湄在床畔沒坐多會兒,便被人請去書房,紅袖添香地給雲兆玉磨墨。

她甫一踏進去,墨錠都還沒摸到手,雲兆玉便放下手中的卷帙,興師問罪道:「你沖小孩子發什麼脾氣?」

移步之前,雲湄屢次提醒自己,眼下她和綏綏俱都人在屋檐下,情況不似從前了,若非必要,再不可對他有什麼冒犯。

但一聽他這話,雲湄一下子便沒把持住,什麼謹小慎微統統拋諸腦後,意有所指地控訴他的奪愛:「我自己生的女兒,我還不能教育了!」

雲兆玉被她憤懣的語氣鬧得懵了片刻。

待得反應過來,卻半點不惱,唇畔反而勾起了一個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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