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後,雲兆玉一時怔住了。
不應該對此感到牴觸、厭惡麼?
自己為何會是如此反應?
喉結微滾,掌心一松,緊握的刀柄,輕而易舉地被人抽走。
雲湄攥住匕首,觀他神情微帶錯愕不解,心中隱隱發笑。
只需她一個似是而非的投懷送抱,這位雲大人就露出了這般引頸就戮的情狀。該說他什麼好呢,看似執掌一切,終究還是有弱點可鑽的,不消指顧之間,便潰不成軍了。
雲湄甚至不可置信,自己就這般輕易地得了手。她垂下眼帘看了又看,確認自己手中的觸感沉甸甸的,確實握有一柄匕首,而不是自己於莫大的驚懼之下臆想出來的幻象。
她淺鬆一口氣,既然有刀在手,方才不頂用的氣量也被撐得十成大,使她擁有了與他談判的機會。倘或非要鬧得你死我亡,她也要拖他下去陪葬。
「雲大人,你還好嗎?」雲湄嘴上很是關切地問,明晃晃的刀尖卻對準了雲兆玉,毫無阻礙地貼去了他的心口。
奇怪刀鋒在他跟前游移,他卻仍然不為所動,神情莫測,半晌,恨恨剜了她一眼,隨即突然退開一步,又緊退兩步,那樣子簡直如避蛇蠍,不等雲湄反應過來,便倉促拂袖,大步走出了她的視野。
雲湄懵了。
——他這是怎麼了?
若說是被她手中的兇器給嚇退的,雲湄自然不信,依此人的氣焰,不你來我往地刺上幾句,弄得兩下里鮮血淋漓,那才是反常至極。
思及此,雲湄連劫後餘生的欣悅都未能及時感受得到,只一時被鬧得古怪極了。
良久,身後的窗縫滲入冷冽的晚風,雲湄脊背上的涔涔冷汗隨之貼緊肌膚,這才回過神來,冷不防打了個寒噤,神思也回了籠。
她將那柄匕首收入袖籠,回到喬子惟身畔。
喬子惟好奇問:「我適才被同僚絆住了,將脫出身,遍尋你不見。表妹,你剛剛去哪了?」
雲湄很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又有些慶幸他的睜眼瞎,倘若教他知曉方才發生的一切,非得跟人家拼命不可。
雞蛋碰不過石頭,他沒有那樣的能力,而雲湄也沒有勸他轉過彎來的把握,於是自行咽下,並不打算據實以告,只扯謊說:「剛才聽到吵嚷聲,我去珠簾旁看了看,原是酒婢侍奉不力,受了假母的責罰。沒什麼事,回去吧。」
***
夤夜,雲兆玉回到住處,褪下仿真假面,復歸許問涯的臉孔。他近來很是陰晴不定,宅邸里的僕從婢子們見他歸家,俱都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敢近前觸霉頭的。
侍奉的僕人總是抖抖瑟瑟,所以一切伺候事宜,皆由許問涯帶來岳州護衛左右的許氏暗衛統領,冬鋒來代勞。他是許問涯麾下除全昶外另一個最為得力的幹將,但能力都在殺人放火的武藝上,不比全昶面面俱到,這不,當下連研個墨都能錯漏百出。
許問涯盯著濺射在畫紙上的墨點,當即蹙眉,「走開。」
冬鋒如蒙大赦,老老實實滾開了。
他守去一旁站定,餘光瞄回去一眼,只見案上紙筆窸窣,仍舊不停。許問涯今夜甫一回來,衣衫也不換,更沒吩咐湢室備水沐浴,而是直奔書房,提筆作畫。
畫完撕爛,撕爛復又重畫,已如此反覆地進行了一個時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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