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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隔絕了一切,外頭笙歌依舊,交杯吹噓之聲此起彼伏。室內卻是鴉雀無聲,伺候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美婢察言觀色,找准機會重又換了上了新酒,其他人亦是各司其職,忙來忙去,儘量裝作什麼也聽不見的模樣——儘管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快要掀翻海面,破空而出。

喬子惟已將口腔側壁的軟肉咬得破碎,舌尖流淌著血的滋味。他倒希望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只是在辱他一個人,單獨尋他的釁,才會刻意用他所在乎的東西,來毀壞敲打。

可是雲大人明言的是「見不得恩愛的夫妻」,他家妻子現而今就在一幕之隔的外頭,倘或教他知曉,會不會一同牽累表妹?

按照這位雲大人缺了一杯孝敬的茶水,就打算抄他全家的骯髒手段,喬子惟實在無法保證,他會不會一個福至心靈間,連他家中的婦孺也不肯放過,將矛頭對準雲湄。

冷靜、冷靜……此時此刻,是萬萬不能頂槓的。

喬子惟按捺涌動的怒火,喉結深滾,將所有屈辱咽下,說道:「……是下官不識面色,有眼如盲,還往大人恕罪。」

雲兆玉單手撥弄著掌心的香球,葡萄色的酒液淅淅瀝瀝,順著球身的旋轉流淌出來,沿著他手心的脈絡淙淙滑落,沒入內襯袖口。這份冰涼的觸感並沒有引來他的皺眉,他反而愉悅極了,頷首說道:「尋常倒也不會這樣,今日實在是你每夸出一句,我的心便疼上一分,痛楚堆積,亟待發泄。」

他說著,終於將目光從香球之上調轉,微微歪過頭,一雙笑眼看過來,似乎語含歉疚,但細聽那腔調,著實假模假式的,「一時置氣而已,我想喬公子是個有雅量的人,這點小事,應當不會介懷的吧?」話音將將落下須臾,他往某個角落投去一眼,復又意味深長地、一字一頓地加上了一句,「倘使你將來哪日,不幸吃上了我這樣的苦,定然也會深感體諒的。」

***

雲湄對內室的暗潮詭譎渾然不知,她坐在天字號雅間近旁附屬的茶水房裡,凝視著僕婢們來去取水、上菜的身影,目光卻是空的,心思久久不能安定。

除了擔心喬子惟筐瓢以外,也不知是她多心與否,總有一種被窺視,或者說是被什麼東西給牢牢攫住的感受。她閉目靜坐片刻,等待異樣重現,果不其然,某一霎那間,她重又敏銳感知到了那種濕黏的似蟒蛇吐信的窺伺之感,在她驟然睜眼,四處踅摸之時,卻又倏而消失無蹤。

出來運送酒水的美婢被她猝然的起身動作撞得身子一歪,小小驚呼一聲,托盤傾覆,酒液潑灑,好險被雲湄給抓住,才沒鬧得一個杯盞碎裂、驚擾貴人的下場。

雲湄看清她的臉孔,一時無奈蹙眉:「馥兒,你都出來多少次了,這些瑣事用不著你來操辦的,你只需要好生陪在貴人身側侍酒便好。」

原來適才內室裡頭,那位糾結該不該更換新鮮酒液的美婢名叫馥兒,她原是喬老爺上個月下揚州談生意時順道買回來的瘦馬,歸家之時正逢張夫人升任鹽運使的母家大哥前來探望妹妹,喬老爺平時經商需得過他的手,頗有些忌憚其官威,為表夫妻和睦,遺憾將馥兒扔在喬府角落不聞不問。此後,在張夫人的手段之下,甚至都

無人給馥兒送上一餐飯,險些將她餓死在柴房裡。

那日同為瘦馬出身的悅兒途徑柴房,聞其求救之聲,物傷其類,心有不忍,遂回來稟報此事,雲湄聽了,舍些銀錢,原是要悄悄將人送出府去,馥兒卻哀聲表示,她獨自一人在外,是沒有法子安身立命的,只求能夠舍個屋檐,她定然盡力侍奉左右。

如是米蟲一般賴了兩月,她自覺慚愧,聽聞雲湄要設辦宴席,趕忙自告奮勇。

雲湄看出她的報效之心,也洞徹她另覓高枝的決心,心中倒是未有半分不屑,人總是要往高處爬的。雲湄便也給出了機會,隨馥兒自行發揮。

結果當下看起來,似乎情狀不太好。

馥兒一見是雲湄,頓時雙目放光,射出祈求之色,說什麼也不願意再進去了。

就見她微咬絳唇,緊走幾步靠近了雲湄,攥住她的衣袖,千般哀懇地說:「雲大人不近女色,我侍奉得太難捱了,湄姐姐,你換個人吧,我、我好害怕……」

「不近女色有什麼難捱的?正好你不用被那些男人占小便宜,老老實實倒完你的酒,坐一旁靜看就是了。」雲湄聽得不解其意,滿臉迷茫,為顧大局,勸說道,「主要是起先就放了你進去奉酒,總不好半途換人,顯得咱們想一出是一出,抑或是叫人家認為怠慢、對他有什麼微詞才不肯侍奉,這實在太不周到了。天色不早,這場席面都快完了,再委屈一下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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