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頭疼,這樣不會變通的人,往後若是與他夫妻同體,估計用不得多久便要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倘或當真出事,依雲湄的性子,她是不會與誰人一塊兒共患難的,自小的經歷使然,雲湄萬事盡皆以保全自己為先,元狸就是個例子,親緣更淡些的喬子惟便更不在她的不離不棄範圍之內了。
她捏著信件左右斟酌,最後提筆透露了句:自己這廂快要事畢了。若喬子惟不能領悟,便隨了他去罷,大不了她解決了便宜爹,在洞庭自立門戶便是,橫豎算起來,她六親都不在了,自起門楣窩居起來,誰人
又會管她。
雲湄蜷在躺椅上,腦子裡過著紛亂的念頭,又想起江陵那邊頻頻傳來好信兒,她很快便能功成身退了。每每思及此,腦海里便會不應景地划過許問涯的臉,心裡有什麼牽扯著,像弦絲一般細密的一線將她吊著,可雲湄不樂意去深想。她的未來,是早便擘畫妥善了的,她不願半途為著什麼不實際的妄念,而去整個兒地偏離掉。
想太多有何用?至時候時機成熟,到了該走的地步,照舊得痛快地走。
所以啊,索性就不去自尋煩惱。
冬陽曬得渾身暖融融的,雲湄昏昏欲睡,承榴卻從來不消停,也不知打哪裡交道來的姐妹,三兩個湊在一塊兒踢毽子,姜姑姑叫她們仔細腳下沒掃淨的雪,俱都不聽,雲湄料想要出事,這不,她還沒閉上眼呢,承榴便砰地一聲摔得結結實實,她那些狐朋狗友頓時指著她捧腹大笑,雲湄以宋浸情的面目示人,是個極好的主子,她們便也不怕冒犯,湊過來嘰嘰喳喳說著承榴的窘態。都是還沒及笄的小婢女,天生天長的靈泛勁兒,繪聲繪色起來,雲湄聽了都要笑,又加上適才沒能褪淨的困勁兒,笑容的弧度忘了把控得當,待得反應過來,幾個小婢倏而噤了聲,恭謹朝廊下施禮:「七爺回來了!」
雲湄潛意識是極其心虛的,聽了這話,一骨碌便從小榻上爬起來,睡意潮水般褪了個乾淨,念頭後知後覺地浮上來,這才恍然,方才自己是在為與宋浸情笑起來迥異的梨渦而心虛。
她借著系鶴氅的動作背身過去,悄悄抬手摸了摸頰畔,後怕之感不住翻湧,也不知剛剛究竟有沒有笑出那對兒梨渦來。
扭過頭,許問涯高挺的身影正從對門的遊廊上繞下來,待得近了,可見他眼下青影淺生,顯見地沒睡好。弈王從封地被召回禁庭,他這些日子自然忙壞了。
雲湄欲要關心兩句,他倒是先行握住了她的手,「這麼涼?」
雲湄感受他指腹摩挲過她的指骨,道:「不冷,看小丫鬟們嬉鬧,那靈動勁兒,瞧著身上便跟著活絡了。」
許問涯頷首,「我看你們是挺開心的。」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雲湄眉尖一跳,思考如何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找個合理的由頭去試探他……譬如求他畫幅畫,將他看到的瞬間記錄下來呢?
正斟酌詞句,姜姑姑倏而腳步匆匆地打院門裡進來,她鮮少有這般火急火燎的時候,照面先瞧見許問涯,眼裡心虛之色一閃而過,這下預備要匯報的卻不大好說出口了,一時站在原地,憋得臉頰都泛了紅。
雲湄直覺不妙,一面吩咐人給許問涯除衣洗塵,想把他給打發走,轉身時一面壓聲問姜姑姑:「出了什麼事兒?」
許問涯卻不由她牽拉著進內室,站在廊廡下停住步子,扭頭問:「娘子有什麼為難麼?」
姜姑姑這下如同被架在了火上,只能先含糊其辭地說了句:「後宅里的事兒,不敢麻煩七爺……」一邊使眼色要雲湄跟她出院子。
雲湄便當即沖許問涯說:「不礙的,我去去就來。」言罷匆匆提裙出了院門。姜姑姑來回巡睃,看看許問涯,又看看雲湄的背影,咬牙跟上去了。
許問涯立在風口,面上那層溫潤褪盡,盯著雲湄離去的方向,也不知是為冬風所擾,抑或如何,那雙極黑的眸子些微眯起來,莫名顯出幾分思忖斟酌之意。
半晌,他沒有選擇提步跟上去,而是依雲湄所安排、希望的,在僕從的簇擁下轉身回了房。
***
雲湄跟隨姜姑姑在通往前院的雙面廊上走著,一邊側耳諦聽,只聞姜姑姑難掩擔憂地道:「明湘依言把近期的手札規整起來,待要送去門房時,那柳姓表小姐身旁的一個婢女非說明湘撿到了她的傢伙什不願歸還,要搜她的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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