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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湄攏了攏身上的披衣, 走去正廳的槅門處, 探頭往明畫堂的方向睃了一眼,心中奇哉怪也, 揮手打發那洗衣婆子下去了。

明畫堂算是許問涯的私人小書房,雲湄覺得自己等閒不必去叨擾他,沒得有什麼臨時的事務,不便去前廳的大書房處理的,便會暫且在那兒進行安排。

只是她等了又等, 約莫過去了快兩炷香的辰光,因想那乾薑粥熱了又熱實在丟味,於是提了食盒,踱去了明畫堂。

門未關,但從樑上垂下的畫軸與字帖四下里遮蔽視線,裡頭似乎是沒有點燈,只蟾光映出依稀的影綽輪廓,投在某幅流水般垂委的薄薄畫卷上,許問涯持筆作繪的身影疏朗可見。

這幅阻隔在二人之間的畫卷,令雲湄瞧著有些熟悉,像是行船的輪廓,不過雲湄記掛著送薑湯,只隨意瞄了一眼,並沒有多看。

倘若她投以注意,並不難發現,月下的行船之上,不乏刀兵火光。船體的某處拐角,一人持剪、一人握刀,隔屍而望。

雲湄繞過飄飄的文帖與字畫,就見一身空青色單衣的許問涯垂目而立,右手斜斜持著一支夔鳳紋的紫毫毛筆,瞧姿勢,似是將將收起。臉上神色專注,目光凝睇著畫紙,顯出沉思的表情。整個人素衣披髮,頗有些落拓文士的況味。

雲湄注意到他頭髮並未擦乾。她走近幾步,把乾薑粥從食盒之中取出來,放在桌案上,又探手摸了摸他的發尾,濡濕一片,不由蹙眉:「……郎君怎的沒絞乾發就出來了?」

話音未落,目光掃一眼桌案,案頭展開的是一卷剛勾出草底兒的畫,仿佛是宮廷長廊一類,但云湄被桌上的靈異物吸走了視線。

——是一壺酒。

「夤夜吃酒……」她心中愈加生怪,探手碰了碰,指腹大覺冰涼,「還是冷的。」

許問涯轉眸看她一眼,「心情不太好。」

雲湄不大讚成,「郎君不是說不嗜酒的麼?」

言訖,又想到他是自宮中歸來,以為是宮變後庶務繁冗,忙碌所致。這回的廟堂局勢非同一般,他借酒澆愁或許能短暫澆滅經緯萬端的思緒,以獲得片刻安寧。思及此,她倒也不再阻攔,只盛了一碗乾薑粥放在旁頭,他願意喝哪樣,隨他高興便好。

許問涯看著她親手舀出尚還冒著熱氣的粥糜,一勺一勺動作細緻,傾灑的墨發鋪陳在襟前,隨手臂的動作,晃出隱約馨香,垂下的濃密眼睫間或眨動,因窗縫漏入的月色所映,時不時在皙白的面頰上投下一片恬靜溫馨的影。

對於那壺酒,她雖然有些不樂見,但嘴上還是溫聲說著:「這是我親手做的姜粥,溫里驅寒的…郎君不願喝也罷,我陪郎君喝酒,但要先溫一溫,把頭髮擦乾再說。」說著,自顧自轉身招呼丫鬟拿巾子去了。

許問涯眸光閃動。

倘若她是一位清清白白的妻子,只為這一刻的安寧,他都會不遺餘力地去了解她的所有、並嘗試著以最純粹的愛意去對待她,與她攜手共度餘生。

可惜這個人,似乎根本經不起他的了解。

有時候他會想,希望某日全昶回來,告訴他一切只是個烏龍,讓所有揣測土崩瓦解。他願意接受這個過錯,再花一生去彌補自己先前對她的懷疑與探究。

有時候也會慍怒,盼著全昶帶回來的新消息能進一步撕開她的偽裝,他已經很久沒有產生過生氣的情緒,真是拜她所賜——她怎麼敢的?他不可能揣著一顆真心,糊裡糊塗地與這樣一個人過上一輩子,那太可笑了。

雲湄那廂對他的掙扎一無所知,接過丫鬟遞進來的巾子,在他身旁圍前圍後,兀自替他絞乾了發,沒有注意到在此期間許問涯的欲言又止。她忙完,見他沒動姜粥,於是指指那壺酒,「我喊人送去溫一溫吧。」

許問涯道:「不必。」

雲湄凝眉說:「吊爐里滾一趟就是了,不用花多少功夫。」

她臉上寫著堅持。

許問涯看了須臾,忽然問:「你是在關心我?」

雲湄一愣,既然身份是夫妻,她自然得維持宋府小姐的賢惠,對他展示關懷,這是合該的,便即說:「是呀。」

許問涯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是麼,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又是這樣,前不多久,他也這般說過。雲湄不跟他計較,只當他是在耍小性子,她知道自己再不抬臉,他就要強行來捉她的下巴了。

於是只好自行調轉視線看向他,道:「郎君本就酒量不濟,時下又值深秋,再喝涼的,豈不是雪上加霜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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