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激怒難遏,身畔傳來同樣清越的呼哨聲,久無蹤跡的藥隼自遙遠天際翾翔而來,撲稜稜站落身側之人指骨上。
憲王愕然轉目,一片猩紅的迷濛之間,隱約見許問涯笑面如玉:
「殿下最近,是在尋它罷?」
***
半個時辰後,當事之人盡數就近移步章儀台主樓,原本歌舞昇平的宴客之地,儼然變作一座充斥著訊問的牢獄。
萬貴妃被那陣怪風劃破了引以為傲的綺麗美貌,繡屏遮掩得住其形容,卻掩不住其悲極怒極的慟哭。
而憲王則因被許問涯趁勢捅出了數月之前的客船買兇一事,此刻正在帝王座前屈膝長跪,臉上那道猙獰得翻露紅肉的傷疤綿延橫亘,右眼因失去最佳診療時機,已然徹底失明。
皇帝大怒,顧不得獨獨只衝著這對母子而來的蹊蹺,手中一擲,琉璃杯盞在憲王身側砰地摔裂,濺起的碎片令憲王又添新傷,但他始終一聲不吭。
皇帝憤然指著他,胸腔之中突兀翻湧起一陣怪異的痛感,當下只以為是氣極而致,勉強將其壓下,口中仍舊怒罵不斷。末了渾身勁力陡然褪去,對這些伴隨一生的爾虞我詐感到厭煩不已,只脫力地朝許問涯道:「……朕實在累極,你去替朕代筆下詔,將弈王召進京來罷。」
早年太子與憲王互為掣肘,近期太子被母后牽累而倒,皇帝是有想過將羽州就藩的弈王召回京城制衡一番,可那個兒子太過像他,一直以來都為他所不喜。
可,當下也是時候將人宣回來了。
皇帝又如何不知這一連串的針對都是有人故意為之,但憲王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被輕易擊打得潰不成軍,實在令他感到失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耶淚貴嬪順勢佯作被驚嚇得小腹絞痛,孩子保不住了,御醫圍診榻前,查出她自打入宮起便一直被人投藥,及到後半夜,線索指向了萬貴妃。
皇帝聽了,陡然吐血足尺。
紛亂間,他驀地想起吊梯之上,伴隨怪風而來的那一縷異香。
一些經年的記憶撲面而來,破碎的畫面與奇異的嗅覺齊齊閃回……
——那是,激發他體內毒蠱的香引!
***
主樓之內人多雜亂,許問涯得了口諭,順帶把雲湄也帶了出去,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拱宸殿,順帝王意旨草擬詔令。
只是還未走出章儀台,便被久候於曲廊內的一位白衣公子攔住了。此人長袂翩翩,手持羽扇,頗有詩書清氣,乃是隨自家郡主入京,代羽州出席貴妃整壽筵的弈王府幕僚,周浚。
雲湄知他們有事要商談,垂手立在旁側,偏頭看曲廊外小池塘里的鯉魚。不想他們聊著聊著,話頭不知怎地,倏而扯到她身上來,只聽那周浚沖她笑道:「行船那日,夫人也受驚了吧?」
這人雖則氣度清潤,卻生得一雙狡黠的狐狸眼,顧盼之間帶有依約的探究,看得雲湄有些不舒服。聽他們提起客船之變,她心裡繃起一根弦,勉強鎮定,面上好歹不動聲色:「勞閣下關懷,事情過去很久了,我又是全須全尾地下了船,再有驚懼,也淡化了。」
許問涯將雲湄冰涼的手牽入懷中,道:「那日事態淆亂,死傷者不計其數,事後再按照船客名錄深究,終歸晚了一拍。」
明顯有袒護的意思。
周浚很有眼力見,當即收斂懷疑,將話題扯走了。
雲湄這才發覺他們在盤查那趟行船的船客名單。
——他們在懷疑什麼?難道是在追究跟元狸有牽連的人?
這一刻,涔涔冷汗沁濕了她的素紗中單。
好在許問涯有要務在身,他們的交談並沒有持續太久。
只是臨
分別前,周浚在與夫妻二人擦身而過時,若有所思的視線還是凝在了雲湄身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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