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全數要做?
偏偏許問涯口吻坦蕩,不像是難以啟齒的床笫情味, 倒像是治學一般尋常,獨留雲湄一人又羞又窘,瞠著眸子愕然半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終乾脆扭過身去,不想再搭理他了。
隨著雲湄的動作,纏繞在許問涯指骨之間的那縷青絲即刻脫離,滑溜溜地落去了被面上。分明是一件再細微不過的小事,可許問涯見狀,卻笑意微滯。
他凝視著空蕩蕩的手指,莫名想起和美橋上脫手而去的五色絲線,當即默了默。
許問涯翻過身體,隨後伸手,強行將雲湄整個人都撈進了懷裡,鼻端聞見她馨香的發頂,這才安逸許多。
***
翌日一早,雲湄被許問涯點綴得珠光寶氣,與他慣來的穿著一般耀眼。夫妻兩個站在一塊兒金光炅炅,比夏令的日頭還要灼目。
雲湄早便發覺,雖然許問涯看起來偏愛花里胡哨的配飾,但實則並不顯得俗氣,搭配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是以,當下無話可說。
只是今日也不知怎麼的,分明合該歡喜的良辰吉日,欽天監也早都瞧好了老爺兒的動向,偏偏事到臨頭,它倏而不亮相了。雲湄登輿之前,抬眸望了眼天際,那兒油雲翻湧,隱然遊走著忽明忽暗的電蛇,瞧起來有一場豪雨要落。
車轆轔轔,到得昌華門外,果真淅瀝飄起雨絲來,漸次轉急,由罡風一刮,斜刺里突兀澆淋,鬧得雲湄下車時,甚至還不幸被濡濕了裙裾。
整壽筵自然也受到了影響,按照預先擘畫的流程,賓客一至,先被延入章儀台圍繞的青怡湖,伴著湖畔設下的戲台落座,品茗觀劇,自行酬酢,及到晚邊兒人齊了,才移步章儀台主樓,正式入內共慶貴妃大壽。
豪雨一潑,全數打亂。好在到底是大型宮宴,承辦的衙門自有穩得住陣腳的道行,臨時將咿呀唱戲的台子盡數遷到了章儀台內那九曲十八彎的寬綽廊道旁,絡繹而至的賓客圍繞闌乾落座,因著章儀台實在構建得金碧輝煌,各處迴廊遊廊都盡皆精雕細琢,倒不顯得寒磣。
許問涯是貴人,他的妻子亦是一品命婦,自然不會如此慢待,二人一到場,便被延入了章儀台內的花落閣上。這兒儘是些高官顯宦,倘若不欲交際,窗欞一開,底下就是迴廊圈出來的各處戲台子,臨窗烹上一壺茶,伴著外頭的濕風與內里的溫爐,也別有一番意趣。
雲湄暫且沒瞧見認識的人,倒是有蠻多命婦主動上前與她套近乎,送走一個又來一個,這都是官眷該有的酬酢,她不可推諉,鬧得她整個上午連軸轉,口乾舌燥累得慌。好在後續瞧見了何冬漣、鳴陽郡主等人,便借敘舊的由頭,關進了雅閣子裡,到底清淨了許多。
鳴陽郡主打趣她:「京官之妻著實不大一樣,像我都沒人搭理。能者多勞呀。」
說者大喇喇,卻令聽者犯了難,鳴陽郡主這話,其實不大好接。她的丈夫許四郎並非普通的地方州府小官,乃是只待期滿,便能即刻回京入六部觀政、繼而供職的權官預備役。那些人之所以不好上來與她親近,主要還是因著她原先的婆母地位一落千丈,中宮如同架空,而今兒又是其勁敵萬貴妃的壽宴,各人眼觀鼻、鼻觀心,自然不會主動攪進這場勝負未定、懸而未決的迷局。
何冬漣是大儒之女,府上人丁來往,是以雖為閨閣女眷,但也對這些動向耳濡目染,當下聽出不對,忙開腔解圍,一面替二人斟茶,一面道:「累著了吧?先呷口茶潤潤嗓子。」
雲湄想起那日元狸的話,有些心不在焉,當下只笑笑,接過茶盞淺啜,目光卻始終穿過漏窗,看向主樓的方位。
萬貴妃適才被宮人引進了那兒。
元狸什麼時候會有行動呢?
非露天的場地,他如何能進出自如?
雅間外頭,許問涯正在探聽妻子的去向。忽有一位副手快步上前,附耳說:「欽天監的劉大人沒能預測好氣象,被萬貴妃幾句話下了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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