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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湄當機立斷,露出後怕的表情,抬手摸了摸鳴陽郡主的側臉,欲言又止道:「我還好,倒是你……」

她知道許問涯這類習武之人耳力過人,鳴陽郡主又是個清亮的大嗓門,縱是壓低聲音,也定然能被他聽去,於是便如此將計就計。

提起太子,鳴陽郡主眉頭狠折,顯見地不待見那人,只敷衍道:「我是許家婦,他不敢過火,剛才還差點被我扇了一個巴掌。」不過太子的耐性只對她,不對旁人,是以她有些擔心雲湄。

調過視線來,陡然看見旁側站著的許問涯,鳴陽郡主這才反應過來,雲湄早都不是什麼江陵宋府的三姑娘了,她現而今有許問涯的庇護,哪裡又需要她來操心。

當即把雲湄的手塞進許問涯手心,訕訕道:「瞧我這毛毛躁躁的,實在讓你們夫妻見笑了。」

許問涯方才一直不發一言,安靜站在一側,視線在她們之間流轉,記起上回自己情不自禁以絲絛綁縛妻子的雙手,給她摁在石壁上的情狀。妻子事後的嗔怪是「怪嚇人的」,而太子對四嫂執念至深,場面只會更加激烈,妻子不經意間撞破,害怕至此,無頭蒼蠅一般亂走亂撞,這才走至偏僻的宮禁邊沿處,似乎也情有可原。

太子與鳴陽郡主之間的糾纏,連他四哥也不曾獲悉,是以方才妻子面對他的探問,始終顧左右而言他,不明說此事,乃是她們妯娌情深,有意替對方遮掩難以啟齒的窘事。

此前因後果,聽起來真是合情合理呢。

許問涯面上不顯,只順勢攬過雲湄的腰,令她與自己站近,才側首關心了一句鳴陽郡主的安危:「方才四嫂被誰為難了?」

鳴陽郡主睜眼說瞎話:「什麼?誰敢為難我?」

這些事,她連丈夫都不曾吐露,便是不願夫君與舊婿對上,後者還是母后失勢,仍能夠大搖大擺出入宮禁的一國儲君。太子不丟臉,她還丟臉呢。

這是她的意願,許問涯不會沒眼力見地去主動戳破。他是弈王信重的暗刀,對於太子和憲王的秘事,有一樁算一樁,他自然都如數家珍,今日一見,太子愈發瘋魔,竟敢在遊人如織的章儀台做出這種事,這國之儲君,當真是形同作廢了。

許問涯想,再嫁,便是別家婦,別人的女人,著實沒有去糾纏必要——這不是甘做第三者麼?不光跌份,還叨擾人家與新夫君的濃情蜜意,非君子所為。

因著太子的執拗,他與鳴陽郡主之間原先留存的最後一分體面,也被撕扯脫落了。許問涯想到父親與生母,他們之間的糾扯,亦是鮮明的前車之鑑,太子……別不是要步他們的後塵。

思及此,許問涯將雲湄的手托在掌心,凝視著她關節處被緊握出來的紅痕,生出一些後怕之感。不得不承認,有

時候,他油然流露出的狀態,跟父親沒什麼兩樣,這實在是他不願看到的。他甚至不敢細究,只靜默地翻轉著她的五指,臉上神情莫測,半晌,才啟唇問:「還疼麼?」

「合著我方才與郎君說的話,郎君一句都沒在聽呢?」雲湄抬起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郎君在想什麼呀?剛才四嫂問咱們,用不用一起回老宅,你老半晌沒得反應。我忙說你近來一日萬機,干站著也會在腦子裡想公事,這才填補了郎君的失禮,將你維護住。」

許問涯如夢初醒,「四嫂呢?」

雲湄氣道:「已經走啦!她說你怪怪的,從沒見過你這般走神。」這話也表達了她的狐疑,恰巧鳴陽郡主替她說出來了,她便藉機轉述。

許問涯唇畔勉強揚起一弧淡笑,從前不屑扯謊,這回卻坦蕩不起來,他心裡轉過的念想,若是朝她吐露,定然會將她嚇壞——她可是被綁綁手,都拍著胸脯說「怪嚇人的」的嬌客。於是當下只能順著話頭說:「還是娘子了解我,我方才,確實在想公事。」

雲湄哦了聲,「咱們也走吧,還得去一趟明璫樓,轉過兩天,就是壽宴了。」至於許問涯的異常,在沒有實質影響她之前,她不願多去費神了。興許真是公務太繁冗呢?從前她在深德院忙得連軸轉時,也是這類不大正常的狀態,這很尋常不過。許問涯雖則完美,但他畢竟也是肉體凡胎塑就,間或犯一陣子的病,她實在能夠諒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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