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靖公主還是那般語出驚人,滿不在乎地抻了脖子道:「有妻室怎麼了?」想起那個曹侍郎,她笑得愈發過分,「人夫啊,我告訴你們,人夫更有……」何冬越一言難盡地看過來,好在公主忽地一個酒嗝,杜絕了接下來的語驚四座。
李千音捂住耳朵,不去聽。偶爾將視線投向闌干之外,發覺原本交錯的人影倏而分開,那纖細的翟衣身姿,顯得伶仃落單。
李千音心念微動,於是趕忙起身,匆匆沿著踏跺往下走。反正自己又不是出於找茬去的,所以後頭響起的起鬨聲,也不去管了。
之前驛館那回,她將將被拒絕,面子過不去,是以,慢待了那位無辜被波及的宋三姑娘。這件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的。
***
雲湄已經預見婚假結束後的許問涯,會有多麼忙碌了。這短暫的幾天,便過得日有萬機,縱是進宮謝恩,也是一步一個同僚,方才更是有人相請,瞧起來身負要務,雲湄便推他去了。
宮人捲起帘子,將她延入一處臨水的畫廊,吃茶等候。原本以為是一段兒難得的清淨,結果乍然闖入一位不速之客,那鮮麗的裙裾實在令人無法忽視,就這麼大馬金刀地撞進了餘光里,雲湄循跡一瞧,就見李千音來勢洶洶,那姿態顯得太過匆忙,鬧得雲湄還以為對方是來找茬的。
這是慣有的橋段嗎?要演今陽許氏麒麟子的正妻之前,雲湄早便預料過了,畢竟初見那日隔著梨花林一看,他正操控轡頭躲避降落的香帕,顯得極受歡迎。
只是沒料想,這狂蜂浪蝶里,居然還包括尊貴的王女。
雲湄有些新奇地望過去,這一瞬間,腕子上的皮肉像是被觸及了難捱的曾經,隱隱有股子燙意復現。
她壓了壓心緒,端莊地起身行禮,款款福拜了一半,手腕卻忽地被壓住,恰巧是被燙過的地方。雲湄一滯,心說怎麼還帶上手的,難不成要扯頭花嗎?這實在不太體面。
事情沒有如她所推演的來發生,畢竟李千音的腳步匆忙,是出於想趁機避開許問涯,這才顯得來勢洶洶。她只是將人撫起來,折壽似的說:「別!我是來請罪的,怎還好受你的禮呢。」
請罪?雲湄古怪地壓了一下眉頭。
就聽李千音語速極快地說:「那日我留下的醫工,你們沒用,鬧得我忐忑,後來托人往今陽送了復顏藥粉,也是泥牛入海沒得音信,想來是誤會了,我真的只是出於賠罪,並不是有意叨擾你們夫妻二人。」
雲湄愈加新奇了。李千音貴為王女,她滿以為是來扇巴掌的,眼下,居然在誠摯地給她致歉?
她根本沒有見罪於李千音,因為她在宋府里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從沒見過高位者朝底下的賤皮子道過歉的,一個得臉嬤嬤生的女兒都能壓死一群外頭買來的低賤婢子,縱是真有錯,那也得生生擔待,誰叫她出身遜色於人家呢。
她現下頂著宋浸情的身份入了繁華地,真要算起來,到底只是空有清貴出身的沒落門第,是以李千音的這份誠懇,真是教人生怪。雲湄友好地莞爾,「郡主莫要多心,那日是兩下里的相撞,不是你一人的過錯。」
李千音觀察她的神色,確實沒有掛火的跡象,這便放心了,從袖子裡掏出一樣遲來的新婚賀禮,火燒屁股地交給了她,「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先走一——」
好死不死,有些不想再見到的人,還是沒能避開。李千音話頭一滯,雲湄順著她定住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許問涯正走過來,到得近前,親密地攬住了自己的腰。
「李千音!」
與此同時,不知打哪兒傳出來一道慍怒的聲線,橫插一腳地截斷了他們的交際。雲湄眉梢微挑,見李千音被喊得一個哆嗦,心裡愈加生出濃厚的好奇來。
她甚是納罕,究竟是哪位高人,敢如此高呼郡主的大名,還能讓孔雀似的李千音顯出這種害怕之色……不,似乎是……窘迫,心虛?
李千音侷促地揪住裙面,瞄了一眼許問涯,又扭頭看了看長廊外那道逼近的白衣身影,絞盡腦汁想要彌補,忽然強行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始料未及地颺聲對夫妻二人宣布:「對了,我已經定親了,婚筵不在羽州,設在京城,至時候我會給各家遞帖子,歡迎你們賞光,我與未婚夫一定掃庭以待。」言罷,著急忙慌地說了句失陪,爾後狼狽地走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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