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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瓣狀的盞沿觸上唇畔,壓出了一彎軟陷的弧度,她卻久不張口。許問涯一抬眼,正對上她打量的視線,那眼神複雜中暗含波動,但也是與方才一般無二的狀況,一旦他視線觸及,那份真實的靈動便即刻銷聲匿跡、再難追尋了。

「嫌冷了?」許問涯好心地詢問道,「我給娘子沏一壺新的?」說罷,作勢便要去隔扇後的茶几旁。

雲湄及時拉住他,自己將那盞茶一飲而盡,聲音有些發悶,儘量操著溫溫柔柔的語調說:「這麼晚了,哪裡過意得去?郎君安睡吧。」

許問涯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她的臉被窗縫裡漫進來的蟾光映照著,貝齒輕咬著被茶水濡濕的紅唇,顯得有些內疚,眼裡還藏著零星自厭的排斥,被表面那份堂皇的、對於夫君過度疲憊的擔憂所覆蓋著,倘若不細看,很難察覺。

看得出來這倒不是如往常一般的巧妙偽飾,而是真的。

其實一個人的眼睛很難騙人,雖然她道行高妙,但一瞬間的情緒流露難以避免,就像早先將醒時的那雙瞳眸,瘮亮之中殺意暗藏,在意識到他就在咫尺之距盯著她時,她眼中的嗜血凶光如退潮一般急速隱退,可早就晚了。包括後續她驀然伸手解他的衣襟,那不是對於新婚夜未盡的敦倫之禮的彌補與奉獻,而是夢境之中憤怒的延伸,是她本性的表露。

許問涯見她消停了,伸手將她抱去床沿放著,垂下眼帘將她看了又看。今晚的經歷是奇妙的,他心裡有些癢,產生了些許說不上來的感覺,這與從前對於未婚妻該有的敬重與呵護、例行的關注與關愛,都不相同。

前者是禮節上的,不論他的未婚妻是宋三還是李三,都是他身為身負婚約的許七合該具備的;但現而今心裡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像是一種濃厚的興趣,他只對眼前這個人產生。

雲湄被他盯得緊張之中又添一份莫名,於是渾身都跟著緊繃起來。他今夜陪著她折騰了這麼久,事到如今還半點不見慍色……雲湄漸漸沉默下來,心想,這許七郎是當真人好,但這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宋三小姐的。此番為了試探他的真心實意,仗著原本屬於他正頭妻子的寵愛為非作歹,恃寵生驕,顯得很可笑,像是自己在摑自己的臉。

他的好,確實如今夜所見,但那又如何?她全程偽裝宋浸情面對他,溫柔小意、通情達理、體貼備至,這才博得了他的敬愛,但那渾然不是她自己。真正的雲湄,許問涯這種人不可能會陪著她胡鬧,可能在初見的第一眼,便會對她產生排斥。

許問涯潔淨赤忱,任是誰人嫁他為妻都會得到優待與愛護,獨獨她雲湄不行。

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只是一個為了擺脫奴籍、賺取大量錢財,而不惜欺天罔人的騙子,原以她的性子,斷不會產生半分愧疚感,眼下不知怎麼了,竟開始被左右心緒。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系列的行為真是病得不輕,弄得跟戲台子上的丑角一般,教人發現了要哄堂大笑的。

於是當真就此消停了,抬手拿剪子鉸滅了燈芯,「郎君晚安。」

雲湄這廂思慮糾結時,許問涯一直盯著她瞧,眼睜睜感受著她氣質變冷,也不知腦瓜子裡盤算些什麼,今夜好不容易拉近、即將觸及真面目的距離,就如此中道崩斷了。

許問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著她躺下去,發現雲湄老老實實地睡進了自己的被窩裡,身子往裡頭側,這是一種疏離的界限。

許問涯借著月光看了片刻,眉宇漸次凝蹙起來,隨即,探手將她撈回懷裡。

究其根底,他其實不是什麼擁有無限好脾氣、好耐性的人,只是出生在簪纓門戶之中,有些繁瑣的教養是不經意便會如影隨形地帶在身上的,但這也不妨礙他在宦海里談笑之中取人性命,是人人聞風喪膽的笑面虎。且這會子百般順毛哄,最後鬧得個漸行漸遠的結局,別說許問涯了,任是誰也不能高興。

雲湄閉著眼睛,佯作睡著了。許問涯撈過來一端量,就見她纖長密實的睫毛交疊在眼下,正細細地顫著,幅度極小,但顯見地是在裝睡。

許是因著心虛,她的道行也沒有從前那般完美無缺了,隨著他一錯不錯的盯視,她睫毛震顫的幅度愈來愈大,甚至還撩開一絲眼縫兒,覷了他一下。許問涯簡直被她給氣笑了,俯下身去貼著臉問:「娘子驅使我一晚上,不給點利是便算了,眼下更是連同衾都不願意了,有你這般不道德的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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