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隔著男女大防與他周旋,哪怕他有意收斂身上的銳意,雲湄都能時刻冷汗涔涔,眼下亟欲親近,再不收斂,那股濃烈的侵略性簡直令人驚惶,輕聲細語也不可粉飾半分。
雲湄悄悄咽了口唾沫,穩住心神答曰:「情之所至,我不生氣。」
許問涯醉眼如絲盯著她,見她小巧的秀臉上紅霞淺生,頰畔的熱意傳遞過來,她在害羞。從前面紗相隔,只能通過一雙剪水瞳眸來辨別情緒,而今真容相見,原來她羞赧起來雲嬌雨怯,如此萬般動人。
雲湄良晌不聞他接話,將要開口,卻倏而聽見他啞聲徵詢道:「我可以吻你麼?」
許問涯看著她右耳背處的小痣,呼吸不即不離地落在那兒,這是他的新發現,同眼尾一般細細的一小粒,可憐可愛。
雲湄默然。難道她不同意,他就偃旗息鼓了?她才不信,他身上的野望呼之欲出,無時不刻裹挾著她,還冠冕堂皇地說這些虛的做什麼?
雲湄起了試探的興致,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解風情:「郎君酬酢半日,身上一定不舒坦,我喚人伺候郎君沐浴梳洗。醒酒湯擺在入門的香几上,郎君倘若頭昏腦沉,用些再睡。」
「好。我不用人伺候。」手背的壓覆些微收緊,短暫流連過後,竟當真鬆開了,許問涯退開幾步,褰簾出去,復又側頭看了她一眼,「請娘子……等我。」
雲湄愕在原地,多看了幾眼他離去的背影,心說這都能收住,真是個能成大事男人。
從前宋府里那些個沖她獻殷勤的,她沒說兩句似是而非的話,一股子噁心的慾念便急不可耐地釋放出來了,油膩的眼神恍如蛇信,隔空刮在她身上都能感受到極端的冒犯,分明衣衫齊整,卻仿佛被剝光褻瀆,令人很是不適。
許問涯雖則與這些男人同出一源,但想頭歸想頭,竟連情之所動希望吻她,都貼心地事先徵求允許,雲湄鮮少見到這樣的男子,不無怪異地目送他走出視野,直到看不見影兒了,還猶自好笑。
這是真的假的,難不成是為著放長線釣大魚嗎?那句等我……她一會兒一定不好受吧?
雲湄正想繼續思量下去,心中卻先開始不舒服起來。
——成長處境所致,雲湄時常以不好的念頭揣測面見的每一個人,但自打環心真珠一事過後,每每想要刻意扭曲許問涯的心意,她心裡都會蔓延出幾絲愧疚來,就像溝渠里的腐鼠妄自揣度天上的旭陽,任她怎麼在心中誹謗,他自光芒大盛,始終如一。
這種感覺當真是令人既排斥又自恨。
雲湄心煩意亂地抽走放在畫軸上的手,穿堂過室地回了婚房,一屁股坐在暄軟的大紅衾褥里,那被子鋪得層疊,身子被包裹得無盡下陷,就像她此刻止不住淪落之勢的心境。
——那又怎樣?這是宋浸情的夫君!
這麼一想,頓時豁然。
她想要成事,首要一樁便是忌情動,到時候剪不斷理還亂,處處影響判斷,還怎麼收場?
***
許問涯沐淨了身,擦著發尾走進婚房,龍鳳燭下的瓠瓜里酒液滿盛,粼粼的光芒倒映在「宋浸情」的眼中,她端端地坐在那裡,臉上顯出關切,許問涯卻無端感覺到她的氣質較之方才,要淡漠了不少。
他不由自我懷疑地眨了下眼皮,再行睜開,就見小妻子的臉龐溫軟依舊,真切地出言關懷道:「我知郎君飲酒頭疼不能安睡,兒時便是如此,而今雖然免不了應酬,但回到我這兒,便大可不必拘束了。這合卺酒,便不喝了罷?」
許問涯只當是自己醉酒眼花,並不再多想,走近拾起一瓣瓠瓜,笑道:「要喝的,不能掃興。」
雲湄笑笑,同他交臂,許問涯一飲而盡,味蕾卻感受奇異,垂頭見小妻子正沖他巧笑嫣然,原來裡頭的酒液,早便被她私自替換成了親手熬煮的醒酒湯。
雲湄適時說:「少時侍奉榻側,我知郎君醉酒難受,不忍再見郎君那般,還請郎君……」
她放下瓠瓜,挨過去抱住他,貼著他細聲道:「還請郎君原諒妾。」
雲湄困了,一整日的顛簸,鋼筋鐵骨都不一定能熬受得住,眼下只想速戰速決,這才捨身靠近,學著姜姑姑所授,探手去解他系得隨意的寢衣。
眼下夏熱殘存,許問涯的中衣單薄,接觸之下,探進的指腹之上驀然綻放出堅硬肌理的觸感來,雲湄終究頭一遭實行此事,男子軀體散發出的熱意又不住地干擾著她的思緒,不一會兒便亂了方寸,許問涯出浴後隨手系的腰帶,反而被她進一步給打上了死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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