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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轎中的雲湄心神不寧,心房跟著震顫,生怕表兄發現了什麼端倪。
那一眼實在太巧了,沒料想他也會朝她看過來。她只是發覺喬子惟比記憶中出落得更加賞心悅目,澄澈眼眸,瓜子小臉兒,正長成她喜歡的那類乖巧模樣,比渾身刺撓的元狸看起來好馴多了,這才多看了兩眼。
不想險些露餡,還好她匆忙斂走視線,沒讓他捕捉到她那一瞬間眼中飽含的慌亂。
好在有禮高門,家下都是前後院分隔開來,料想之後待嫁的日子裡,她跟著何大儒膝下的冬越、冬漣兩個住在繡房裡,沒什麼撞見的機會。
再說,眼下已是夏末,轉過幾日都快要立秋了,路上耽擱得太久,現而今出閣的日子數著指頭都能數到,倒也不用過多擔憂。
雲湄安了心,乘著小轎自朱雀橋上走過,外頭亂紛紛的喧鬧聲時不時穿進耳朵里,礙於明湘盯著,雲湄不敢多看,但也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更加廣闊的錦繡天地。
今陽亦地處京畿,自然也是繁華不盡,倘若婚後能有走動的機會,她也想趁機享受一番這般花團錦簇的熱鬧。
雖然是懷揣著堪稱砍頭的替嫁秘密來的,但日中則昃嘛,人繃得太緊反而更加難捱,還是要講究一個隨寓隨安。
盛著嬌貴姑娘的小轎走得很慢,儘量四平八穩,是以待得到了業康伯府,枝頭已然依稀掛上了月痕。這辰光,暑熱早已全數退卻,雲湄下轎的時候,還不期然打了個哆嗦。
伯府門楣依照規制所造,倒是不算多麼高大,戶對為文官的純圓柱形,檐柱和門扇修得清正秀氣,額枋下那副裱起來的題字聽說是皇帝親賜的,楹聯下總是放有鮮花同未被接納的束脩,可見何大儒名氣之盛。
為著做戲做全套,何大儒文采斐然,卻守舊頑固,膝下與雲湄同輩的兩個孫女兒,自然了解過他們家的情況,兩個與她同輩的姑娘,養得很是極端。
一個冬漣膽小怯懦,處處謹守禮節,很聽何大儒的規訓,不過及笄的年紀,簡直活得像個小嬤嬤,聽說比明湘還要可怖;另一個叫冬越的,則反其道而行,何大儒罰得越狠,她越不服管教,鎮日拍馬遊園、流連花叢,和皇家那位驕奢淫逸的永靖公主混成了知己至交,令何大儒深覺有損門楣。
這個何冬漣,同許十二郎定了親,還是宋浸情往後的妯娌。
第26章 巧飾偽(二十六) 「姐姐的婚期近了吧……
雲湄腦子裡反覆過著這些信息, 思量間已隨門房過了午門,不遠處廊下的八角燈被風吹得窸窣晃動,一道極為嬌小的影子被光影模糊, 一動不動地守在那兒, 疊著手, 很是矜禮的模樣。
她身旁隨侍的婢女,更是猶如兩片沉默的暗影似的貼在她身側, 不見尋常閨中小姐與貼身婢子笑鬧說話,反而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見了雲湄一行人, 那嬌小身影這才如夢初醒般動了動,邁著細步迎了上來。
雲湄正被夜風吹得喉頭髮寒, 外感如此, 像是要生病, 可她的衣物都收在行篋里,明湘覺得突然頓下來取衣服不像話,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到了落腳處再說。
這廂正走著,幾個人影忽而迎上來, 燭火籠罩下, 為首的何冬漣一張可人的乖乖小臉, 任誰瞧了都覺親近。只惜她拘著禮,分明大好的年紀,
姿態卻如老嬤一般神叨,讓人大覺違和。
還沒走近呢,何冬漣便輕輕一拜,鄭重見禮道:「宋三姐姐。」
許是瞧出雲湄當風打了個寒戰,她吩咐人奉上斗篷。雲湄見她這般知禮, 也只能鄭重同她行禮,這麼著下來,兩人無端生分了許多。
雲湄視線下落,見何冬漣的手抬了又放,或許是想與她友好拉手,就像旁的同齡姑娘極容易打成一片那般,從簡單的肢體親近開始,可是又怕被拒絕,也怕破了何大儒從小到大耳提面命的儀禮氣度,於是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裡,幾番踟躕還是放棄了,雖然神情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但臉兒分明羞赧地紅了幾分。
雲湄這才看出幾分同輩小姑娘的底色來,主動親熱地與她拉了手,身形也有意走近了些,「嗐呀,到底不是小時候一塊兒打雪仗、玩家家酒時瞎鬧騰的年紀了,冬漣妹妹是與我生分了,」
宋浸情面對親近之人是有幾分俏皮在身上的,雲湄將那股子勁兒模仿得相差無幾,令冬漣一下子想起了兒時的囧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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