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著紗面微微蹙眉,明湘和姜姑姑都圍上來,行禮過後,卻暗含不善地看著許問淵,做足了貴族小姐受到冒犯的派頭。姜姑姑率先道:「敢問這位公子是……?」
宋府是要攀著今陽這門婚約不放,但這不代表被人摑了臉子還得賠笑,畢竟太軟的柿子,只有爛在泥里的份兒。是以,當下主僕三人都做出了臉色欠佳的姿態。
許問淵似乎抱定了要戲耍未來嫂嫂的心,聽見詰問,也不自報家門,反而揚起半邊眉頭,輕佻地對雲湄道:「咱們馬上便是沾親的熟人了。你猜我是誰?」
作為大家閨秀宋浸情,受到此般輕狂的褻瀆,那定是氣得渾身哆嗦,負氣走開的。是以,雲湄轉身便走。
許問淵跟了幾步,再往裡去,便是私密的地界了,雲湄遽然頓住步子,惱怒地偏過臉道:「公子難不成是要與我私會嗎!」
那聲音聽著快要哭了,偏還拿捏著恫嚇人的聲氣兒。
越是這樣,許問淵越是聽得渾身舒爽,舉起手作投降狀,「才不是呢。」
姜姑姑和明湘俱都攔上來,隔在雲湄與許問淵之間,許問淵還是沒有撤步的意思。
雲湄瞪著他,同他在這方寸之間對峙。倘或她只是雲湄,偏要狠狠教訓他不可,可惜她眼下扮演著荏弱落單的閨閣小姐,除了負氣瞪眼地窩火,和為保名節地退避三舍,別無旁的伎倆可使。
許問淵隔著面紗都能瞧出她的氣餒,笑了一聲,雙唇翕動,將要開口說什麼,卻在這一霎那感受到了些許不對勁——兩股涼意從不同的地方飄散過來,一道冷冽地擦過他的後脖頸,一道居高臨下地落在他的頭頂上。
前者帶著蟄伏的陰鷙,倘若不全神貫注,稍不注意便轉瞬即逝,無法捉摸,令人亡於無形之間;後者則是光明正大的盛氣,時時刻刻對他加諸著莫大的壓力。
所以許問淵下意識抬頭,就見三層的雅間裡,雕花窗洞開,正同楊先師對酌的七兄,於推杯換盞之間掃視過來,許是料到他正行悖逆之事,漆黑的眼瞳里暗含警告。
第16章 巧飾偽(十六) 嬌滴滴的腔調,軟綿綿……
之後一連兩日,雲湄都沒再看見許問淵。那許七公子百忙之中叫了姜姑姑去問話,得知全情,派全昶傳了口信兒來,大致意思是真摯道歉,又怕雲湄看見許問淵會再生閒氣兒,便沒把他押過來受審挨呲。
雲湄這才知道,許問涯忙於公事,比許問淵還晚得知她在船上。可不是嗎,許問淵心思不純正,四處吊兒郎當地弔膀子,冷不丁撞破人家姑娘的行蹤,那是因為他故意往這方面使勁兒了。許七沒這個心,要不是他這個弟弟,他都不知道船上還有雲湄的存在。
倘若不是那爛了根兒的許十二郎橫插一腳,兩下里定是相安無事,就這麼雞犬不驚地分道揚鑣了。
「大人說了,這都是他管教不力的錯,姑娘要怎麼出氣兒,儘管說出來,咱們大人一定一力承辦。」
全昶跟蒼蠅似的搓著兩手,點頭哈腰地戳在門上,裡頭坐著的雲湄、站著的明湘和姜姑姑形成三角之勢逼視著他,令他一個頭兩個大。
雲湄思忖著宋浸情會有的反應。
冊子上說宋浸情心思明淨柔軟,不光與人和善,那大雨瓢潑的天氣,甚至會額外吩咐阿願去看顧著牆根下挪窩的螞蟻,萬莫把它們衝散了去。嚴氏每每要懲罰下人,只要宋浸情看到了,她便會竭力周全,不惜絕食也要保全並不相熟的下人免被發賣。
所以,當下自然是選擇原諒了。
敲定了對策,雲湄便手拿把掐地演上了。只見她矜持地挪了挪身子,佯作靜靜垂淚而極力啞忍的模樣,用哭腔輕聲說不礙的,「這怎麼會是問涯哥哥的錯處呢?他贅務纏身、日理萬機,哪能處處都顧得上,再說了,他起先並不知曉我在船上呢。怪只怪我自己罷,貪玩去甲板上看胡人跳舞耍戲,才、才讓人鑽了這樣的空子,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至於賠償……」
她頓了頓,愈發偏過臉,羞赧地道:「就大可不必了,咱們自小的交情,我不會拿這種瑣事去為難問涯哥哥的。你且讓他自忙罷,不必管我。」
姜姑姑跟明湘都啞聲瞠大了眼睛,拿驚奇的目光悄然看向雲湄。難怪老太太選了她呢,說話兒呢,就演上了。惟有不知內情的承榴被狠狠矇騙,捧著心口跟著心疼,挨上前去,忙不迭地替雲湄順著氣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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