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她朗聲開口,「我便直說了,四月底互市將開,到時候邊戒不緊,難免被人尋了漏子。若是山匪再趁機起亂,那便是天大的禍事。」
「夫人用兵如神,祥安關一戰至今仍被守城戰士讚譽,眼下無人可用,唯有依靠夫人。」
楊姝菱緊盯著武夫人雙眼,「夫人放心,前朝時卸磨殺驢的蠢事自然不會發生,無論成與不成,我和夫君都會上書為夫人請功。」
怕武夫人不信,她又補充一句,「夫君師從文定侯,與朝中眾多官員有同門之誼,其中亦包括……」
楊姝菱食指微彎,指了指天,而後又嫣然一笑,「而家父,乃內閣楊次輔也。」
「知府大人……」
武夫人眼光微閃,不得不說,楊姝菱說得每一句話都說到她心窩裡,若是心裡沒有念想,她作何日復一日地習武練功呢?
若是沒有念想,為什麼在知道朝廷有意剿匪的時候,她應下知府夫人的邀約呢?
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十年前秣兵厲馬,力挽狂瀾的場景,依舊帶著血腥氣拂過夢中。
兵啊,將啊……
武夫人猛然閉眼,復睜開時眼底精光直露,一瞬間,楊姝菱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是方才那沉默寡言的深宅婦人,而是戰場上紅纓斬敵的將領。
「一千不夠,」武夫人斬釘截鐵地開口,「我是將領,就要對底下戰士負責,一千人去剿匪,哪怕成了也是死傷眾多。」
「三千,」她語氣肯定,「只要你能給我籌到三千戰士,我便替你剿了這個匪!」
劍般銳利的視線落在輿圖上,武夫人笑意如刀,「是一月,剿完全部的匪。」
楊姝菱眼神發亮,赫然起身,「成交!」
…………
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花廊里的女眷們才見到換了身衣裳,與武夫人相攜而來的身影。
視線一落到武夫人身上,幾個年紀大些的婦人也止不住神色奇異。
前朝時武夫人力挽狂瀾,救下了鳳安府,也救下了他們。
偏偏就在新守備到來,武夫人卸甲在家養傷的時候,陛下的斥令來了。
三千一百五十二個字,字字都言盡武夫人不守婦德,拋頭露面之大錯,甚至將季家大人失誤導致兵敗城破的事情,
也一概算計到了她的頭上。
真是好笑,季守備一個好端端的大男人沒守住關,責任倒是落到武夫人這麼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身上來了。
而就在武夫人跪在家裡聽著申飭的時候,方滿三歲的女兒見母親受難,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便要阻攔,被宣旨的太監一劍劃開。
鮮血隨著孩童的哭叫聲一同濺起。
武夫人想攔,可惜被人壓在了地上,而那劍劃在小女孩臉上,深可見骨。
仿佛是天定一般,母女倆個,竟然都在臉上留了傷。
一時間,武夫人只覺得臉上被敵軍所傷之處火辣辣地疼,她一口血噴了出來,掙扎著要去救女兒,被嚇破了膽的宦官給喊人打暈過去。
等到宦官們走了,鳳安的百姓大著膽子進來,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能替武夫人母女包紮好傷口。
此後,母女兩人深居簡出,外人也漸漸忘了這事,有些沒忘的,也不敢再提。
實在是這家太慘,天子金口玉言的申飭,誰不怕惹火上身?
眼下見新來的知府夫人和武夫人走在一處,眾人心底五味雜陳。楊姝菱將她們的神色收在眼裡,不發一言,等到散宴後,便送幾位夫人離去。
到了府外,看著大步走去的武夫人,同知家的老夫人神色變換,最終帶著家中女眷,朝那方向深深行禮。
道路盡頭,武夫人回眸看了眼,神色恍然。
她想起離開前問楊姝菱的那句話,既然是剿匪大事,為何不是徐大人自個與她談,倒要夫人代勞,還借著設宴的名義這般?
要知道武夫人雖閉門不出,可住在哪,只要用心打聽了,倒不是個秘密。
比她女兒大上一點,眉眼動人,胸中亦有一番溝壑的姑娘笑笑,眼裡滿是柔和,「夫人家中可有待嫁的女兒,夫君若是貿然上門去,便是公事,傳出去了,武小姐也做不成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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