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過去,白巍卻渾然垮下了臉。
徐辭言心底一驚,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白巍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陛下如今倒是有出息了,因著那點子小事,倒是打起你師弟了。」
「三十廷仗啊,」白巍眼眶一酸,他遠在山南,徐辭言傷都養好了,但這次是這次,萬一呢。
「你要是看不上他,怎麼不把我也一塊打了,剛好我師徒兩個埋在一處!」白巍出聲呵斥。
徐辭言:「?!!」
他腦子裡頭一片轟隆隆地響,還有點遲來的酸澀。
徐辭言怎麼也想不到,白巍見著乾順帝的第一件事,是替他討個公道。
只是……乾順帝到底是個皇帝,還是個極其在乎臉面的皇帝,白巍這麼做,怕是討不了好。
果不其然,
乾順帝面色一僵,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鴻喜在後頭倒吸一口涼氣,先帝去了,敢這麼說乾順帝的,還是第一個。
「陛下——」徐辭言剛要開口解圍,就見白巍忽地眼眶一紅,側過頭去老淚縱橫。
「陛下,」 白巍一抹眼淚,手掌拍了拍乾順帝攙扶的手臂,「這幾年老夫不在京城,幫不了你什麼,讓你苦瘦了不少。」
「政務哪裡是忙得完得呢,」他嘆息一聲「晚上便早些休息,別和以前讀書一樣,熬到半夜去。」
徐辭言的話一下子卡在了脖子眼。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兩句話下來,乾順帝哪裡還記得方才的冒犯,眼眶發酸幾欲落淚。
「不苦,不苦。」皇帝側過頭哽咽兩聲,衝著鴻喜喊,「還不快去把太醫叫來!」
「哎,哎!」
鴻喜趕忙應聲,乾順帝怕自己失態被人看好,大殿的宮人早時候就打發出去了。
眼下鴻喜一溜煙跑回去,人便魚躍而入,上茶、燃香,白髮蒼蒼的老太醫跑過來,又給白巍把脈。
得知只是體虛了一些,並無大礙,乾順帝心底一松,流水一樣的賞賜又賜了下去。
兩人一直在宮裡待到午後,有大人前來商量政事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徐辭言的視線和乾順帝對上,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目露愧疚。
嗯……
徐辭言表情奇異,瞥了瞥白巍,不愧是多年師徒,他師父當真是把乾順帝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你師伯想讓我到國子監去,」出了宮,白巍神采奕奕地開口,「哎,國子監那哪裡缺夫子了,比起去那,我更願意自個開家學堂,教些夫子去。」
他有些驕傲地昂起頭,「你是不知道,今年祁縣童生試考得不錯,別說松陽府了,就是周邊幾個府,也沒這麼好的。」
白巍只有一個人,對他這樣學問高深的來說,負責給孩童啟蒙倒是殺雞用牛刀了,一兩個孩童在縣裡也起不到什麼大用。
是以,他教導縣裡的夫子,夫子們又負責教導底下的孩童,一環扣一環,一個人,就影響了整個府的文風。
說不定再過上幾年,祁縣又能多出幾個舉人進士來 。
徐辭言笑意柔和,「夫子來信的時候也說了,眼下縣裡的求學風氣,倒是比我小時候好多了。 」
文風興了,一個地方才能真正地發展起來。
「也是有你在前頭當標杆,」白巍笑笑,「狀元牌坊立在那,看著你從縣裡到了京城,百姓們也都知道讀書是個好出路,都願意把孩子送學堂去。 」
「縣裡還在你家外頭修了個六元橋,每逢考試啊,各地都有人跑來上香,熱鬧著呢。」
徐辭言想了想,進京趕考以後,他還沒回過祁縣呢,倒是不知道那六元橋,狀元牌坊長什麼樣。
等到翻年去,按照慣例,他們還是要回山南祭祖上香的。
這麼一算,也不過四個月罷了,徐辭言笑笑。
………………
接下來幾月,考成法也在兩京之外推廣開了。
身為始提出者,徐辭言一邊要忙著吏部員外郎的差事,一邊要抽空到東宮給太子講課,一邊還有時刻關注著考成法的進度。
多虧藺黨的清理已經到了尾聲,眼下主要是喉官衙抄家,吏部篩選合適的官員去填坑,沒他多少事。
不然徐辭言都想不到,自個要長几只胳膊幾條腿才能忙得過來。
官吏們也漸漸明白考成法是誰的主意,只是這時候徐辭言背後靠著楊家、督察院,白巍回京後,白家的門生故吏也頻頻上門拜訪,連乾順帝也頗為優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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