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滕家送來的東西裡面,最珍貴的卻是一個消息。
陝西巡按御史張仕倫出任山南提督學政一職,將於今年九月到任巡視諸府,考校生員,等到秀才們的歲考結束,院試就要開始了。
滕明喻有些不好意思,他家與那邊向來無甚牽連,這張仕倫又是第一次出任學政,實在不知道這人有什麼喜好。
不過,滕家聯繫了舊部,倒是給徐辭言送來一份張仕倫往日文章集。
徐辭言拿到東西,心底一驚,這本文集,可比什麼宅子來得珍貴得多,若是讓山南各府的童生們知道,怕不是要搶破頭。
參考答案擺在眼前,誰不心動?
他向滕明喻道謝,滕明喻卻避開不受他的禮,「珠兒一事多虧徐小公子,實在不敢再受禮。」
「家裡老太太交代了,若是徐公子日後到省城去考試,務必住到滕家,我們掃榻相迎。」
徐辭言一曬,「那也得到鄉試了。」
滕明喻嘆了口氣,「也是,考過了院試,還得來上一年呢」
「我家也派人去打聽了,只盼能夠打聽到張大人的喜好忌諱。」
徐辭言卻不是很擔心。
別人不知道,白巍知道啊。
徐辭言到白巍府上一問,老者果不其然地點點頭。
「張仕倫是天和十七年的榜眼,我之前見過他的文章,為人很是有幾分才華。」
「只是,」白巍話語一轉,眉心有幾分愁緒,「這人是心學大家,文章多信奉陽明心學那一套,你向來以理學見長,倒是不占便宜。」
徐辭言也有些愁。
宋時朱熹對儒家經典進行了重新編排了整理,將《禮記》中《大學》《中庸》兩篇獨立成書,與《論語》《孟子》合併,就成了後世所說的四書。
啟朝科舉,主要以程朱理學為主,考生們答題時也多專與程朱傳注為主,徐辭言也不可免俗。
以他的視角來看,理學和心學都屬於後世的唯心主義。
只是程朱理學強調理論分析和邏輯推理,注重倫理道德和社會邏輯。
而心學更偏向強調從內心出發,認為心即理,理是心,強調知行合一。
兩種觀點說不上誰優誰劣,只是徐辭言更擅長理學罷了。
他不免有些慶幸,還好提前知道了消息,若是等到九月學政到了才知,怕是補不完心學。
白巍儒學大家,自然是皆通理學與心學,徐辭言推著他到書房裡,從架子上取了本《王文成公全書》遞過來。
白巍:「你先拿回去看著,通看一遍之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拿來問我。」
王陽明諡號文成,因此也被稱做王文成公,這本書收錄了《傳習錄》《文錄》等卷,是研究陽明心學的重要資料。
徐辭言接過書以後,就和白巍告別準備回去,臨走時白府里的老奴過來推輪椅,在地上壓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白巍中途跌斷了腿,雖然保住了命,但再也無法行走了,他哀慟之下強撐著一口氣找木匠做了眼下這幅,只是時間緊,做出來的輪椅也不甚精細。
每次被人一推,白巍就緊皺眉心,直到停下才舒展開來。
徐辭言記在心裡,準備回去找些木材,按後世輪椅的模樣給白巍做一個。
他前世住院的時候也坐過輪椅,好奇之下還特意了解了一番,眼下倒是派上用場。
走了許久,他才回到徐家村。
白日無事,林西柳就帶著徐出岫搬了桌子一起習字,徐鶯兒也很感興趣,不過比起其他的,她更想學怎麼記帳。
徐辭言推開門,就見她坐在徐出岫旁邊看她寫字,手裡抱了一大把鼠尾草,興致勃勃地撿著嫩芽。
「言哥兒回來了,」徐鶯兒見著他,眯起眼睛笑笑,起聲到廚房裡取了個小蒸籠出來,「快來,這是我按照你說那個法子做的。」
徐辭言走過去一看,白布上面放著的正是幾個餅子,裹了一層蘇子還依稀可見看見焦黃透綠的色澤。
「這是鼠麴草做的?」徐辭言捏了一個咬一口,淡淡的青草香味混著甜,軟軟糯糯的十分好吃。
前幾日上墳的時候徐辭言見滿坡的清明草,就扯了回來做成粑粑拿去上供,徐鶯兒見了很感興趣,問他要了做法。
徐辭言啃了兩口,只覺得比他做得好吃多了,甜,咸,香,糯,他忍不住又拿了一個。
鶯姐兒的廚藝,當真是好。
不像徐辭言上輩子吃的青團,這邊的做法裡面是不包餡的,一口下去全是糯嘰嘰的,讓人吃得盡興。
「我聽說北邊有些地方,會在裡面包上鹹鴨蛋,也可以包點臘肉,應該也挺好吃的。」徐辭言若有所思地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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