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的手指被凍傷,早已青一塊紫一塊,卻依舊沿著街道緩步朝著賀府走去。
街道上人來人往,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行至半路的時候,忽地聽見了百姓的話後交談。
「聽說了嗎?賀將軍叛國了!」
「真的假的,枉我們這麼敬仰他!他怎麼能夠干出這種事情!」
「千真萬確啊,我有家人在衙門工作,據說是內殿傳來的消息。」
「賀將軍叛敵,自戕於荒地。」
阿蕪聞聲頓住腳步,身子僵硬地轉向那群攤位上交談的行人,心中驚覺不好,快步朝著賀府跑去。
剛剛行至賀府門口時,便有兩位婢女著急忙慌地跑了出來,看見阿蕪的時候,聲音里都帶著一絲哽咽。
「阿蕪,你終於回來啦!夫人夫人她——」
阿蕪跌跌撞撞,朝著裡屋跑去,只看見跌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蔣琬,此刻正氣若遊絲地睜著眼。
渙散的瞳孔在瞧見來人的模樣後,緩緩聚焦在了阿蕪的臉上。
蔣琬的唇角溢出鮮血,渾身顫抖地抬手摸了摸阿蕪的臉,只是一開口,便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溢出來。
「阿蕪,阿蕪。」
蔣琬輕輕地喚著,淚水奪眶而出,似乎有些抱歉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那小子說話不算話」
「他說要立軍功,回來娶你的」
「他說話不算話,你也別理他,千萬不要做傻事。」
蔣琬的聲音斷斷續續,到最後幾乎都只是氣音,阿蕪抱著蔣琬的手不住地顫抖,想要哭喊。
可嗓音里卻只嘗到了鮮血的鐵鏽味,依舊發不出聲音,淚水凝在眼底,卻好似怎麼也掉不出來。
很疼,看著蔣琬嘴角的鮮血很疼;聽到賀春山自戕的消息很疼;聞到空氣中那股死寂的味道很疼。
周身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可偏偏卻又只能無聲。
蔣琬是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自己喝下了毒藥,待到被發現的時候早已為時已晚。
阿蕪感受中懷中漸漸涼下去的溫度,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只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蔣琬。
一如當初馬車上,蔣琬笑著將自己攬入懷中一樣。
心口的溫度卻如何也無法傳遞到蔣琬的身上。
賀府待人寬厚,見狀許多婢女小廝都痛哭流涕,整座賀府一時間哭聲陣陣。
阿蕪卻低頭有些顫抖地拿起手中的竹籤,上面依舊是她今日所求出來的簽緣——下下籤。
*
賀家叛敵,滿城皆知。
新帝念及賀昭與蔣琬的寬厚,厚葬了二人。而賀春山的屍骨則拋擲於荒野之地,供野狗啃食,死無全屍。
謝淵匆匆趕來的時候,整個賀府已經成了一團焰火。
火光映襯在門前少女的臉上,他喉結上下滾動著。
眼前的少女扭過頭,看向他的視線不悲不喜,似是一個麻木沒有知覺的傀儡,懷中抱著的小白貓正蜷縮在她的懷中。
阿蕪看向謝淵,將懷中的小白貓重新送到了他的懷中。
其實他覺得,或許眼前的少女早就已經察覺了什麼。
他盯著阿蕪的臉,有些移不開眼,「你接下來想要去哪裡?」阿蕪緊緊地抬頭,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她沒有告訴謝淵,而是孤身一人踏入黑暗之中。
山川萬里,溪流陡峭。
至此天南海北,小白貓生了一窩小貓,後老死。
謝淵時常會盯著那窩小貓發呆,時不時自嘲地笑一笑:「他們兩個人當真很像。」
小白貓的媽媽也是賀春山交給他的,阿蕪又交給他了小白貓。
*
阿蕪來到了邊疆。
徒步而來,滿地荒涼,邊塞的風吹得臉生疼,也將她的淚痕吹乾,她的臉上出現了重重的兩道疤痕。
那是她親手自己劃的。
孤身一人,赴千里之外,她要保證自己活下來。
一位背著木柴的老人經過她身邊,似乎有些疑問地看向阿蕪:「姑娘,你一個人來這個地方不安全,快些回去吧。」
阿蕪靜靜地抬眸,絲毫也不掩飾臉上的傷疤。<="<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